五十多年前,杀了狂神,挫了锐气,伤了根基。邪山高手陨落众多,而隐世不出的众多高手早已看淡是非,不问世事。可若是真的要灭了整个邪山,那些人可不会坐视不理。
千百年来,东上格局已然定格,护国一战后,邪山被皇朝所认,只是邪山毕竟是邪,无法堂而皇之的入主南方。
不知要追溯到多少年前,出现了邪山一脉,而这一脉,又如何与正道厮杀,正道又是如何被称之为正道的……
或许,是在数千年前,大族林立的时代……
那个时候的东上,还未有外族入侵,极南与极北之地,无人踏足过。
岁月滚滚,碾过无数沧桑,一个个时代崛起,一个个时代结束。真正屹立不倒的,唯有子午谷,传闻东上大地,第一个修炼得道,踏足虚空之人所在的山谷。
大寒之地,风雪飘摇。
夜星裹着雪白大氅,邪魅一笑,道:“你刚才那番话当真是吓到我了,我常常在想,什么是天赋之子。但想来想去,也就想到我一人,你想做这个天之子,对吧。”
周归璨道:“天之骄子谁不想做,苦苦修炼,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天下惊么?”
夜星摇头道:“但你不是,你是一个迂腐顽固的人,和骄子可不搭。随我来吧,带你去看一看往生湖,或许你也会喜欢那里,日后一辈子,便都呆在那里吧。”他往前走去,周归璨望了望远方,拍拍青石剑,跟上夜星。
大寒之地不见天际,望不到尽头,两人走了一阵,前方出现一个大湖。
夜星走到湖边,看着荡漾的湖水,笑道:“你说这寒冷的四月天,大地生冰,寸寸冻土。一个人的心冻住了,光和温暖,能不能融化掉呢?”
周归璨看着湖水清澈,雪白一片,湖底却是朦胧,似乎有不少人影在内划动。他从寒七尺那听过往生湖的故事,里面的可都是摄魂之人,无死无生,困在往生湖不见天日。这些人影,怕就是那些人吧。他兀自一笑,看着夜星道:“你可还有心?”
夜星道:“我没有,难道你就有了么,这世人,谁又真正的有心呢?”他摇头一笑,道:“往生湖里,埋葬了多少有心之人,虚妄山渡无边苦海,自诩渡外之人。可是,这渡的是心,还是魂,还是……”他目光一闪,看着周归璨,缓缓道:“还是,那些第一的贪欲?”
周归璨道:“我不懂,想必你也是不懂的,你若是懂,就不会搬弄是非了。”
夜星哈哈大笑,一甩大氅,冰冷地道:“是么,世人都想争第一,我想争又怎么了?”
周归璨道:“人人都有第一的心,这世道方才有了一丝趣味。”
夜星略有意外,又裹在大氅里,点头道:“你小小年纪,却也知道这些琐事,人生在世,总要有一些想要争夺的。若是没有,岂不是无味之极,活着便就有活着的念想,而不是浑浑噩噩,虚度一生。”他望着湖水,突然间,寒风从北吹来,湖面荡起涟漪,骤然间掀起大浪。
周归璨只觉冷到了骨子里,哪怕运行真气,也无法抵御这股寒冷。
他道:“听闻虚妄有念桥,其内住了一位大人,我之前听说这位大人已经三百年不问世事。大人掌控虚妄山,但只是安于一隅,白白浪费了虚妄山的法门,分明是可以争这第一的,甚至是世间第一。”
夜星道:“便就是了,大人迂腐,那手下的人,也都迂腐了。”
周归璨笑道:“所以,你不甘于此,分明就是一个被摄魂放入了往生湖的人,却成了渡外之人,甚至渡了念桥,让大人放你出了往生湖。我在想,本已摄魂,如何出的来,若是出来了,那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