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有哥哥打理一切,街坊邻居、小生意小买卖,哥哥去操心,哥哥让妹妹吃饱喝足,绝不比别人家的小孩少穿的少玩的。
“喂,迟苹果,本殿下在跟你说话。”他摘了朵桃花,塞进嘴里嚼烂,口齿留香。
“奴一直听,殿下说什么,奴都听了。”
“信你一回,”严淡人朝她哈了一口气,眉眼含笑,“好闻吧?”
想了想,她学着他的样子,摘一朵淡粉的、有着露水的桃花,不在意脏净,吃进嘴里咀嚼几下。
苦涩弥漫。
“好闻。”苹答道,她笑笑。
“真没意思,才子佳人,该吟句诗,你是敷衍本殿下。”严淡人也笑了,呸的吐掉嚼烂的花瓣。
“殿下是皇子,奴是侍女。”
没有才子,没有佳人,不必吟诗。
其实是苹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好诗。
桃花瓣落她额头,滑过眼角、脸颊、下巴,一路游进她的衣领。
严淡人的视线追随桃花瓣,不免大失所望。
“你,太平了!”
苹:“……?”
“迟苹果,你都十六岁了!本殿下胸都比你大。”他说着,指指迟苹果的胸口,又比划自己,似在攀比。
苹的微笑在分崩离析:“殿下是男子。”
“不,”他转换成女人的娇笑,“本殿下是姑娘,要嫁好儿郎,替他生龙凤~”
“男孩叫严肃人,女孩叫严可人。”他朗声大笑,眼睛亮闪闪的。
“殿下,您爬树小心些。”
“迟苹果,要是我掉下来了,你可千万接住我。”严淡人抱住树干,离地一尺瑟瑟发抖。
怕是接不住。
越是易碎越是不敢触碰越是容易跌落尘埃。
……
她依然坐在今天。
漫天花瓣。
好美的景,可惜没有才子佳人。
她摸摸自己扁平的胸口,呢喃道:“严肃人,严可人。”
挺好的名字。
半月前的皇宫宴会。
龙生四子,各有千秋。
老大囚牛喜音、老二睚眦弑杀喜斗、老三狴犴生平好讼、老四狻猊喜烟好坐。此刻他们分别居于真龙下首。
献宝的是一只“小狴犴”。
丑丑的脑袋兀自瞪眼张嘴露牙,“小狴犴”看看碎裂的宝物,看看金光闪闪的真龙,看看席间赏玩的观众,他佝偻下身子,弯曲四腿。
像一个王八。
老三狴犴不悦地呲牙。
真龙不语,龙尾摇曳。
“小睚眦”出面劝解:“陛下,恐是他人陷害。”
话已至此,睚眦严淡人微举杯,敬囚牛太子。
太子眼眸深深,他缓缓合目,而后举杯畅饮,末了杯口对二弟严淡人,表示自己已经喝的一滴不剩。
于是严淡人知道了,从今天开始,太子要杀他了。
二丫头皇子活了十七年,大风扇过他,大浪揍过他,他怕死?
不好意思。
他怕死。
想让太子回心转意,继续兄友弟恭不太可能。
唉。
他只好去努力地求生。
他认真地筹谋未来。
他绞尽脑汁地想:杀死太子殿下的一百种方法。
国师站在太子那边,而严淡人有一个可以冒充国师女儿的最佳人选。
迟苹果可以替他更好地监视乐渠森,接触太子,摸清乐家族人的内部情况。
他要赌一把,压上迟苹果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