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姑娘应道:“因此,能吹奏出笑傲江湖曲的人,都是武功高强,心意相通的挚友了。”令狐聿笙一旁补充道:“还有恩ai的江湖夫妻啊。”此时太yan已落,天se已沉,夏日的凉风习习吹过,二人的手,依旧紧握。
今夜的月光格外的明亮,连日的y雨终于过去,岸边韩姑娘轻轻靠在令狐聿笙肩头,轻声道:“笙哥,等这次令狐伯父伤好了,我想,跟你一起闯荡江湖,不,不回武当了。”
令狐聿笙听到此话,却猛地惊起,一旁的韩姑娘也被这突然之举吓了一跳,心觉是否自己说的话令他不快,心中不免黯然神伤。
只见令狐聿笙听得此话浑身颤抖,声音还带了几分惊惧,道:“你说,我爹,我爹的伤?什么伤?”韩姑娘听了,疑惑道:“令狐伯父旧伤复发,伯母她告知正邪各位交好的武林同道,聚于孤山梅庄商讨给伯父治疗一事,我武当也是接到了信息,因此我才和我哥松剑随着师父玄思道长及各位师叔来到杭州的。”
令狐聿笙此时已较之先前平静,追问道:“什么伤?我一直和我爹一起,他从未与人交手,怎会有伤?”韩姑娘牵住了令狐聿笙的手,慢慢安抚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师父说过,伯父年轻时曾受伤,后得少林医治,这次应是旧伤复发吧。”
令狐聿笙过去从未听闻父亲身上有旧伤,但黑白两道齐聚杭州也是事实,武当高人更没有编造骗门下弟子的理由,想到来梅庄后确未曾见过父亲,母亲也突然一改之前不让他涉足江湖的规矩,反而让他四下转转。他本以为是自己长大了,母亲觉得不能一直在父母羽翼下受庇护了,现在想来,的确疑点多多,更像是父母不想让他担心,怕人多嘴杂,故意把他支开一样。
令狐聿笙拍了拍韩姑娘的手,表示自己没事了,说道:“韩姑娘,我没事了,你先左近寻一客店住下,我心中不安,就不陪你了,我要连夜回梅庄去。”韩姑娘听了,牵着令狐聿笙的手,快步向西走去。“韩姑娘,你这?”令狐聿笙开口便立刻被韩姑娘打断道:“你觉得我还能在这睡下吗?深夜赶路而已,又不是没有过,江湖儿nv说这些g什么,你还想不想赶快回去了?”
令狐聿笙被韩姑娘牵着,心下感动,当下再也不再推脱,两人各自施展轻功,向梅庄方向奔去。
七日后,清晨,杭州,孤山,梅庄,客房内。
“真不打算回去了吗?”一个二十多岁的做道士打扮的男子对面前的年轻姑娘问道。韩姑娘双目红肿,显是曾哭过很多次,她淡然却又决然的回道:“不回去了,哥你帮我转述给师父吧,感谢武当,感谢师父多年的教导,请原谅我不能一直在跟前侍奉他老人家,哥,你也是,咱俩从小相依为命,一直都是你照顾着我,我知道我这么做很自私,但我、我。”韩姑娘话还未完,被松剑道士打断道:“别的话都不用说了,我理解你的任何决定,师父那里我会去说,他自然也会理解,而且又不是生离si别,再不相见,武当,从来只是出处,而非归处。你大了,你既然选了自己的路,放心去走便是,累了倦了,记得回家看看。”
韩姑娘再也忍不住,扑到兄长怀里哭了起来:“这么好的神仙眷侣,上天真的有所谓的公平吗,笙哥他,他现在身边,只有我陪着了,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的,哥,你们珍重。”松剑听了,眼中也难抑悲伤之情,轻轻拍了几下妹子的后背,缓缓道:“好了,你好好去陪他吧,少林众僧已给令狐大侠夫妇诵经七日,今天便要回少室山了,我们今日也要出发返回武当了,你在此好生的,哪怕于公来说,我们也不能让令狐大侠的儿子就此消磨下去,若他像他母亲那般,唉。”说着,长叹一口气,转身离去了。
韩姑娘看着兄长的背影,定了定神,思索良久,紧握双拳,好似下了个什么决定一样,走出屋门,向内室走去。
内室之中,令狐聿笙已数日滴米未进,全仗着自小所练破玉混元内力还支撑着自己还未si去。眼中不停重复着那日终返梅庄后的景象——白布,灵堂,以及父母的尸身。耳畔不断回响着少林僧的话语:“令狐大侠当年研习x1星,t内异种冲撞损害身t经脉,虽后得少林易筋经导气归虚,梳理t内异种真气,但已经损害的经脉却未能修复,以至二十多年后经脉之伤,愈发严重,终至不可逆转。我各派人士,商讨多日,寻机救治数日,却仍无功而返,使得令狐大侠一代英杰,却遭此业报,属实令人伤感。令狐夫人多日来,救治丈夫,用尽t内真气,费尽心神,加之令狐大侠之巨大打击,以至于心脉闭塞,竟耳油尽灯枯,撒手人寰。”之后的各派人士如何吊唁,如何劝他节哀及父母后事他全未能记得,记忆思绪乃至整个人仿佛到那一刻便全部都没了。“对,没了,就像爹娘一样,他们不管自己了,没了,我也要没了。”令狐聿笙心里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