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扩过的两个耳洞上,带着一对起保护作用的黑色扩耳器。
容印之满脑子都是王子抽着雪茄、穿着皮衣皮裤,骑着院里的摩托、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奔驰在空旷的美国公路上的情景。
看到陆擎森身边的容印之,他放下手里的工作,脱下手套,对容印之非常正式地伸出右手,微微欠身:“你好,我叫王子。”他当然并不真的叫王子,只是跟陆擎森的“陆森”一样,就这样被人叫成固定称呼了。
容印之注意到他chún上的两撇胡子,尾端翘起的弧度都是对称的。可能是形象给人造成的错觉,仔细看王子可能根本就不到三十岁,眼窝深鼻梁高,有一点西洋风的长相。
倒是很适合他的造型。
互相介绍完毕,王子去料理台冲了两杯咖啡端过来:“你们随便看,我先把这个做完。”
工作台放着一堆捆扎好的干花、干草以及不知道要用在哪里的枯枝和果实,王子正在把它们一束一束地固定在上方垂下来的铁丝罩上。
“这是灯罩?”容印之问道。
“对!”王子对他伸出个大拇指,露出两排白牙齿:“做餐桌位置的顶灯,是不是很漂亮?”
漂不漂亮容印之是不知道,不过相当特别就是了。
“王子,我们能去花房看看吗?”陆擎森刚问完,王子就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丢给他。
花房的门一打开,新鲜植物的气息立刻扑面而来。
从外面看不觉得,置身其中的时候才发现这里仿佛一个小森林。每一株植物无论是直接栽种在地上的还是盆里的,都生机勃勃,甚至都没有刻意修剪过,保持着原本杂乱而自然的状态。
一般花房里常见的观赏型花朵几乎没有,耐寒的小野花倒是不少,百分之九十是观叶盆栽、绿植。
阳光房尽头也安放了一个小工作台、书架,还有一排架子上放着各种多rou。
陆擎森拿起一盒多rou说:“看来是新兴趣。”
容印之看了一圈,“没见蝴蝶兰啊?”
“观赏花卉他都渐渐换掉了。”
“那如果放到现在,你会送我什么?”
陆擎森想了想:“茉莉吧,很可爱。”
容印之笑起来,点点头:“还好,我以为你会说芦荟,而且是一米多高的那种。”
陆擎森不明所以:“你想要芦荟?”
容印之笑得更厉害了,“就觉得有点像你。”
并不知道是芦荟和自己像,还是会送芦荟这点跟自己像?可陆擎森压根也不在意这些,看容印之高兴就行了。
54:一样和不一样
从花房出来,王子的工作室里多了两个人。
“哎陆森,你也在呀!”是一对特别有夫妻相的微胖夫fu,文质彬彬的,男生戴着圆圆的细框眼镜,穿一身中式棉外套。夫妻俩都姓田,丈夫是小田,妻子是大田,跟陆擎森他们一样在经营农场。明天要去朋友新家,特意在王子这里定了礼物。
中间吕想打了个电话,特别兴奋地说“买了羊排,晚上叫大家一起吃”,陆擎森也不用问“大家”都是谁,刚好熟悉的几个都在场,就都叫上了。
离开时已经是晚上,下午时候没觉得怎么样,结果天一黑起了风,把容印之冻得瑟瑟发抖。尤其裤管里嗖嗖guàn风,感觉腿上的皮肤都僵了。陆擎森脱下外套,不由分说地给他裹上,搂住肩膀快步地往回走。
吕想不在家,估摸着是扛羊排去了。容印之一边赶紧把透着寒气的衣服换下来,一边询问羊排打算怎么做。
“应该是烤,不用管,我来。”陆擎森把他放进被子里,摩擦着冰凉的双腿。温热的手掌给下肢带来暖意,容印之则因为温差而忍不住打了几个哆嗦。
“……没有想到这么冷。”早知道就准备一条秋裤了,容印之小声说。膝盖真的因为寒冷而发疼,他现在不是不想穿,而是想穿也没有。
“给你带了一条,一会儿换上。”陆擎森从行李包里掏出一条还没拆封的薄秋裤,用楼下便利店的袋子装着。
“什么时候买的?”容印之接过来惊奇地问,他从来没离开过自己身边啊。
“热车的时候。”陆擎森重新把双手探进被窝握住他双脚,让他拆开看号码合不合适:“只有这一款。”
陆擎森不会强迫他穿,也不会事后说“谁让你不听我的、这下挨冻了吧”之类的话给他添堵,如果容印之嘴硬一直不松口,他也就当自己没买过。
“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说‘芦荟’吗?”
容印之缩进被子里握住了他的手,把下巴垫在膝盖上跟陆擎森脸对脸地说话:“不知不觉中就长得特别高的一大盆,好像万能似的什么都能干;而且总觉得你做什么都是特别看重实用xing,所以说不定会送我一盆芦荟,有需要就掰一截儿。”
这就是说,他既像芦荟,又看起来应该送芦荟而不是茉莉?
“谁说的,芦荟又不万能。”陆擎森反驳道:“茉莉还能泡茶。”
容印之“咯咯”地笑,笑得浑身都颤,也不知道该说他是浪漫还是不浪漫了。
等他暖和过来换好衣裤,陆擎森从储藏室里搬出烧烤炉,支在车库里面点起了火。王子打电话问带点什么,陆擎森告诉他去接吕想吧,顺便带点酒。
他们买的是新鲜现宰的羊,几个人分一只,提前预定。在现场直接烤到半熟,然后是带回去自己烤还是在这烤熟直接吃,都随意。拿回去的话加点钱,就有调好的酱料、配菜和主食可以选。
只是配菜和主食通常都做得比较粗糙,容印之自己动手做了点解腻的拌菜。
“冰箱里菜还挺多的?”跟市里他们那个出租房的冰箱简直不能比。
“嗯,听说你要来吕想准备的,羊排也是。”自己家冬天反倒没有新鲜蔬菜吃,还得去别人家的大棚采。
“不用这么麻烦吧……”容印之有点不好意思。
陆擎森照例倚在旁边看他切菜,容印之已经习惯了,随手把小西红柿用尖刀切开两半,喂他一半,自己吃一半。
“什么都没有,怕你下次不来了。”陆擎森说:“他免费给人当顾问,所以蔬菜可以免费吃。”
“顾问?”
“是啊,他对种植很在行,只要有相关的就会去接触。”
原生的农户越来越城市化,而城市的很多年轻人开始因为各种原因进入农村成为“新农民”。这些新农民带来新的生态意识、新的生产方式、新的活力,但某种程度上也缺乏基础农业知识,实践经验太少。
吕想对于耕种的执着,恰巧是可以衔接和结合新旧两个层面的桥梁——可以将新的方式和知识带给当地农户,也可以让新农民更快地适应本土化。
容印之小小地“哇”了一声,“要对吕想刮目相看了……还以为——”
陆擎森猝不及防地揽过他的后颈,重重地亲上他的嘴chún。
“……!”
非常具有侵略xing的吻,容印之不明所以地被他亲了个脸红气喘。
被张大眼睛的容印之惊讶地看着,陆擎森仿佛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垂下眼帘掩盖住有点凶起来的眼神。
“怎么了……?”容印之轻声问。
陆擎森摇头,也不回答,只是一边说抱歉,一边在他chún上轻轻地安抚了一遍。
“突突突”地一阵发动机响,吕想推开院门喊“我们回来了!”
王子骑着他那辆巨型机车驶进院子里,从后备箱抽出两支酒和一束花。田氏夫fu跟他俩前后脚,带着特意为搭配羊排现烤的面包和黄油蔬菜。
王子摘下头盔先整理了下头发和胡子,穿着粗花格呢西装外套,戴着漂亮的针织围巾,还在衣领上别着用边角料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