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身后的石门忽然打开,司马顾手上一空,松开女子,使女子得以喘息,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开门的人,是司马信。
“父亲,放过她”司马信的目光,近乎于祈求,司马顾根本没有注意他的目光,只是冷声说了一句:“起开,我放过她,明天死的就是我们。”
说着便毫不客气地推开司马信,向歆儿直走而来。
看着那个孤单的白色身影,歆儿一向果断的眼中第一次有了犹豫,初见,他是个阳光坦荡的人,再见,她知道了他背后的痛楚,如今,竟然只用了六天就是兵戎相见了。
他那日身上的伤是司马顾打的吗?能被伤成这样,该是有多忤逆他的意思,这样看来,司马信也是个心地善良之人。
眼看着那个人再次扣住了她的脖子,不能犹豫了,她抬手终于将那无色无味的药触到了那一条手臂。
谁先死,就看那药的药性了,可是,呼吸不到任何东西了,歆儿想着,大概是自己先死吧,没想到,仇没有报成,就先把命丢在了这里。
可是,下一刻,那一只手忽然松了,他的表情不是痛苦,而是震惊,司马信,他唯一的儿子,唯一知道他武功短处的人,竟然,真的击中了他的章门穴,废了他的武艺,甚至是,活动能力。
那一刻,歆儿也呆住了,原来,她以为不会有人帮她,原来,她以为最好的结果会是同归于尽,可是,竟然……他会为了她,伤了自己的父亲。
可是,再下一刻,司马顾面容发黑,唇角渗出了黑色的血迹,再不久,中毒身亡,双眼含恨,不忍闭上,一直手指直直的指着歆儿的方向。
司马信见势不对,立刻跑到司马顾身旁,那是生他养他二十年的父亲,是他如今唯一的亲人,他竟然,亲手毁了他,不,他只是想让父亲过一个安稳的生活,真正的凶手,是她。
歆儿奔过去拿到了那个放在情报的铁盒,正欲向外走,只见司马信持剑挡住了她的去路,声音因痛苦而嘶哑,说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我这就来给你收尸。”
歆儿一只手握紧了那个铁盒,一只手拿起地上的残箭,箭尖对准了那个男子,三招之后,败下阵来。
男子的剑捅进了她的右肩,那一刻,女子面上的表情不是痛苦,反而是……解脱。
司马信看着这个生而不自由的女子,如他一般,只是想要平淡,却被逼着卷入了这场名为天下的权力漩涡,连挣扎都没有机会。
他的剑,就在这一刻,停住了。
父亲作恶多端,可是,他为什么不能给这个女子留一条活路。
可就在此时,歆儿顶着剑向前走了一步,尽管司马信已经后退,剑尖还是又在她身体里加深了一寸,他不忍,拔剑回鞘,女子身上的血顺势喷涌而出,染了他的白衣。
他侧身,终于让开了一条路,倒地的歆儿再次奋力爬起来,拖着周身撕裂一般的痛,用手下的残箭撑起身子,一步一步,蹒跚离去,留下了一路斑驳的血迹,还有女子眼中就连亲见父母死亡都没有过的,第一次放肆而下的眼泪。
一路用意志吊着一条命回到了明月坊,可是,令她绝望的是,开门的人竟然是……冰漪。
歆儿将身后的铁盒又握紧了几分,把全身仅余的一点力气全部集中到那只手上,早已无神的目光又再次强行打起精神,机警的看着他,一副迎战的样子。
“郡主别急,我又不会武功,如此防着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