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素来定不下性子,我们也是吃饭时才知道他又逃学了。”乐巍作为大哥,自然要把错往身上扛的,“都是我没管好小弟,让先生操心了。”
乐峻点头,“回去后我们会说他的。”
他听小舅说,陈先生很不喜欢学习态度不认真的学生,就担心这陈先生一怒之下,不让方宴来这边读书了。
他们三个可是说好一起考科举的。
“你们这个小弟,天赋极高,若是能认真读书,未来只怕中个状元也是可能的”,陈老先生很是语重心长,“回去后好好劝说他,不努力,浪费了好天赋啊。”
陈先生先来是个说话中规中矩的人,便是夸人也会留有余地,乐峻和乐巍读书这半个月,已是摸准了他的性子,却没想到今日竟给方宴这么高的评语。
乐巍乐峻对视一眼,心里想的是一眼的,那就是明天即使押,也要把他押到私塾中完完整整上满一天课。
而此时的方宴,正在山里那处才被光伯挖好不久的小河边扎竹筏呢。
“等这竹筏晾两天,我带你在小河上看风景”,他一边忙还一边对旁边提着小竹篮子采摘完全盛蒲公英的乐轻悠说道,“轻轻,你说好不好。”
“你又要逃课?”乐轻悠将掐下的蒲公英扔到篮子里,简直为这个熊孩子操碎了心。
“轻轻,我是有把握才不去学的。”方宴使劲勒紧了扎住竹子的麻绳,然后扔给另一边的光海,“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是空话,到县试的时候再说吧。”
到那时候再说还有什么用?
乐轻悠无语,她没养过孩子,对这种执着厌学的,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心里挂着这个事,摘了半下午的蒲公英,等方宴和光伯扎好竹筏子,三人便一起回家去了。
到家后,拍拍欢腾腾跑过来迎接的大黑,乐轻悠便提着一篮子蒲公英到厨房门口清洗,草儿和秋果已忙完了家中的琐事,见此都过来帮忙。
方宴洗了手,正要上前时,光海挡在了他前面,还一脸有话要说的样子。
方宴往旁边走了两步,道:“什么事儿。”
光海扭头看了眼出屋门口叽叽喳喳说着山里有那些野花的两个丫头和但笑不语的小姐,才道:“少爷,您以后还是安心读书吧,小姐这边,有我们照顾着,不会有事的。再说,您不安心读书,小姐很为您操心。”
方宴皱眉,光海马上又补了一句,“您没见小姐今天这般下午,都是心事重重的吗?依属…小人看,小姐这是在为您担心呢。”
方宴垂眸,说了句“知道了”,迈步向厨房门口走去,“你们两个去忙别的,这些我和轻轻来洗。”
秋果和草儿立即噤了声,应个是跑到后院找活去了。
“采这么多蒲公英要做什么?”方宴蹲下身,修长的手指捞起两朵花,在清水中过一遍,放到旁边的竹筐子上。
乐轻悠道:“想按着你之前的做法,做些蒲公英香膏,如果好,山上开着那么多蒲公英,都做成香膏便能换好多钱。”
“那我们不是想到一起去了”,方宴笑道,清晰精致的眉眼间全是温和的笑意,“只是我没轻轻这么聪明,想到用漫山遍野的蒲公英做香膏。”
“这些都是一时的”,乐轻悠说道。
方宴听出这小丫头有话说,便很上道地问道:“那什么才是长久的?”
“你们读的那些书里都有教啊,安身、立命才是最重要最根本最长久的,怎么安身立命?离不开读书”,乐轻悠把自己想了一下午的话说了出来,“你看我一个女孩子还每天跟着你们认字读书呢。你作为一个男子汉,怎么能不好好上学?”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最不能激,这样一说应该管用吧。
乐轻悠心里有些不确定地想着,就见面前的方宴笑得像是把所有阳光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小丫头,为这点劝我的话,绞紧脑汁了吧”,方宴说着笑着,身子往前倾了倾,亲昵地与她碰碰额头,“看在你这么爱操心的份上,我不会再提前下学了。不过这些香膏,得让我带着你去卖。”
乐轻悠不怎么相信地看他一眼,见他说得认真,忙点头:“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方宴说道,眼中的笑意更深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