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朱等人忙得扶着她,担忧道,“小姐,您无碍吧?”
谢如琢摆了摆手,喘息道,“倒是白起床了,将我扶到床上歇着吧。”
她话还没说完,便觉得头晕耳鸣,似有天雷滚滚而过,尽数打在自己身上。
这一日,谢如琢过得极其难熬。
先是疼痛阵阵袭来,后又浑身虚脱至无力。到了将至黄昏之时,她方才恢复了些许的神智。
温如玉如约前来,将元气大伤的她接进了宫中。
一路上,温如玉都未曾开言,只是待得看见那红墙绿瓦时方才问了一句,“现在后悔,似乎还来得及。”
谢如琢轻轻一笑,反问温如玉,“你去问问凤姑娘,看她走到今日这般地步,后不后悔。”
听得这话,温如玉的脸色一变,继而叹息道,“你这丫头啊——”
只是后面的话到底没有说完。
天色昏沉,残阳如血。
萧君夕依旧昏迷着,一张脸上因着连日的昏迷,而带着濒临绝境的惨白。
见到他这幅模样,谢如琢心头一阵酸涩,定在原地问道,“我应该怎么做?”
温如玉将随身的药箱解了下来,道,“等。”
谢如琢回眸疑惑道,“等什么?”
“等他的药效发作。”温如玉一面说着,一面将萧君夕的中衣解开,露出精壮的胸膛来。
他的皮肤很白,肌肤纹理细致如瓷,丝毫不输于女子。只是因着病痛的折磨,他的身上却有着星星点点的咬痕和针伤。
谢如琢脸色一红,刚想要扭过去,便见他的身体开始发红,竟像是活了一般,开始沿着经络游走着。
她有些震惊,呢喃道,“这是什么?”
温如玉习以为常,将他扶起来,捏了一根中空的银针,刺进皮肤后,就见有一丝细如线的血开始流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他又塞了一根做好的老参到萧君夕的嘴里,方才回身道,“这是蛊毒发作的迹象。”
说着,他又指了指一旁的软榻道,“躺下吧,待会你会很疼,需要我喂你镇痛丹么?”
谢如琢摇头,顺从的躺在软榻上,斜过头来,便恰到好处的看到与她近在咫尺的萧君夕。
二人之间的距离只差了一条容一人通过的小道,她只消一伸手,便能触碰到对方。
那根中空的银针流了约莫盏茶的时间,便像被人掐住了一般,再不见血出来。
可是下一瞬,活跃于萧君夕体内的母蛊便已经苏醒,开始沿着他的心脉附近游动,他的肌肤被母蛊撑着不是凸起,看着格外的渗人。
谢如琢强迫自己看着,手掌也紧紧地攥了起来。这就是他所受的罪,被折磨了这么些年的一个男人,却还用自己为数不多的能力,去保护自己!
温如玉拿出一截柔软的筋,绑在银针上,深深地扎进了谢如琢的手腕上,又将另一端刺入萧君夕的心脉之中,这才道,“忍着点。”
她的血是刺激母蛊最好的药,果然,下一刻母蛊便暴涨了身姿,朝着银针咬了过去。
可是银针极为坚硬,母蛊奈何它不得,便同它纠缠了起来。
而另一面,温如玉又割开萧君夕的手腕,开始引子蛊出体。
母蛊咬不动银针,便开始释放毒液,那漆黑如墨的丝线液体沿着银针流入谢如琢的体内,但是便带起撕裂一般的疼痛来。
谢如琢疼的满头大汗,神智也开始有些恍惚,她咬紧牙关闷哼着,不多时便觉得口内一阵腥味儿传来。
汗水不多时便爬满了她的额头,顺着往下流去。谢如琢努力的叫自己保持清醒,一双眼睛朝着萧君夕望过去。
便是她死,也要在死之前记着这个男人的模样。
似乎是心意相通一般,下一瞬,她心心念念的男人竟然张开了双眼,瞬间对上了她的眸子。
萧君夕先是一愣,继而便哑声道,“这是在做什么?”
他想起身,可是温如玉因怕他在昏迷中挣扎,早将他周身大穴都点了,叫他动弹不得。
谢如琢有些惊喜的望着他,颤声道,“君夕——”
“不行,快停下来!”萧君夕显然不傻,瞬间便明白了他们此时在做什么,眸子里霎时盛满了担忧。
温如玉手中银针飞舞着将先前那细线一般的刀口缝合,又从另外一处子蛊要出的位置划开刀口,这才道,“已经晚了,停不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