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希音从他手中拿过扇子,他还有点印象。
仇希音道,“我主要是给自己扇,偶尔才给你扇一下”。
谢探微弹了弹她汗渍隐隐的额头,“下次这样的事交给下人去做”。
他不像谢嘉树,才不管什么份例,什么俭能养德,他的七录阁里还未入夏就会在屋子四角都放上冰。
用谢昌的话说,就是整个谢家就他最娇贵,夏天怕热,冬天怕冷,还未入夏就用冰,还未入冬就用碳,偏偏这些冰啊碳的,都是他自己花银子买的,不用公中的份例,谢昌想管都没办法管。
天气虽热,隐在竹林中的七录阁却是凉爽如秋,他是格外怕热,才会偶尔扇扇子,若不是为他扇,仇希音是根本不必拿起扇子的。
仇希音冲他笑了笑,上辈子,是他陪着她走过谢嘉树夭折后的艰难时光,是他搀扶着她走过通向画道的荆棘之路,也是他让她暗淡的少女岁月染上了明亮的色彩。
他教导她,关心她,喜爱她,他是她的小舅舅,是她的师父,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也是最重要的人。
最后,却是她害得他英年早丧,这辈子,别说是读几页书,扇几下扇子,就是将命送给他,她也甘之如饴……
谢探微就爱看她笑,那甜甜的,软软的笑盛放在他家小外甥女漂亮的小脸蛋上,总是能让他觉得心情大好,“饿了吧?中午就在我这里吃”。
甥舅几人围着一张桌子吃了饭,谢探微睡饱了,开始折腾仇希音和谢嘉树,开始检查他们的课业,一边摇头晃脑的啧啧感叹他们不够勤奋,全然忘了那个回笼觉睡到中午的到底是谁。
待谢探微自觉尽了自己为人师的责任后,就让仇希音和谢嘉树自己学,自己又靠上软榻拿起本书看了起来。
酉时一刻左右,兰九来送冰沙果碟,三人均都起身活动四肢,仇希音这才道,“小舅舅,我们去看大表哥吧?”
谢探微毫不客气的最先挑了个水蜜桃的果碟,“去看他干什么?看着就生气”。
“我想去嘛,表哥也想去”。
谢探微瞧了谢嘉树一眼,哼,“你看他干什么?我警告你,你可不许学你那个不成器的大哥!”
谢嘉树退开两步,躬身长揖,“小叔放心,嘉树定会克己修德,万不会行差踏错,令谢氏蒙羞,令小叔失望”。
谢探微又哼了一声,没有理他,仇希音笑道,“小舅舅,表哥和音音先来看小舅舅,这叫见贤思齐,再去看大表哥,那就叫见不贤而自省,可不是正好?”
谢探微登时换了笑脸,宠溺捏了捏仇希音的脸蛋,“还是我们音音会说话儿,来,吃个果碟消消暑,吃完就带你去”。
谢探微向来君子之心,也不觉带两个小的去见谢嘉木有什么不好,只他自己却是不想去见谢嘉木,在院子里找了个凉亭坐下,让仇希音他们自己去,自己在亭子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