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氏穿着宝蓝色宝瓶纹样的妆花褙子,下面是秋香色的纯色马面裙,额头上束着秋香色的抹额,抹额中间嵌着一颗拇指头大小的珍珠。
她本就脸色不好,这般一打扮,更显得老气,记忆中,除了节庆日,丰氏总是这般端庄的近乎老气的打扮。
丰氏精神不好,厚重的脂粉都遮挡不住她蜡黄的脸色和眼底厚重的眼袋,见了谢嘉树也没了平日的欣喜,想必还是在为谢嘉木担忧。
谢嘉树本就话少,平日都是丰氏追着他问这个说那个,乍然丰氏沉默下来,他问候几句后就再无话可说。
丰氏对谢嘉树的态度都不算热情,对仇希音就可算是冷淡了,仇希音估摸着她是因为谢氏和仇不遂迁怒到了自己身上,也就不上前讨嫌。
三个人沉默又压抑地用了朝食,丰氏又命摆茶,谢嘉树起身道,“母亲,我们想去找小叔带我们去看大哥,就不打扰母亲了”。
丰氏恍了恍神,道,“你去瞧瞧也好,叫他不要多想,专心读书,其他,我和他祖母自会替他安排好”。
谢嘉树应下,丰氏便打发他们走了,仇希音瞧着她没有对谢嘉树要去看谢嘉木表现出太高的热情,那一句话也就是随口嘱咐,想着谢家那所谓的“任何人不得探视”也就是骗骗大多都在谢氏书院的谢昌和谢探幽罢了。
至少丰氏这个当家主母肯定是能见到谢嘉木的,否则绝不会是这般无所谓的模样。
仇希音和谢嘉树先去了重光院,谢探微刚起来不久,靠在软榻上摇着扇子,兰十八坐在一边的锦凳上拿着书一板一眼地读着,那僵硬空洞的腔调连仇希音听着都要为谢探微拘一把同情泪。
显然,谢探微也深受折磨,见了仇希音四只眼都在发光,“快快,音音,你来读,十八再读下去,我都想一脚踹死他了”。
兰十八起身行礼,仇希音从他手中接过书,坐到锦凳上,笑道,“那你偏偏让他读做什么?”
谢探微叹气,“关键我身边都是一群笨蛋啊!除了他一个,其他就没一个能读得通的,十一更是一大半的字都不认识!”
仇希音看了看封面,却是一本十分晦涩难懂的佛经,不由失笑,翻到第一页开始读。
她声音清甜软糯,吐字清晰,读起这晦涩的佛经来,带着一股子隐隐的清冷空寂之感,与兰十八自是天上地下,待她一本薄薄的佛经读完,谢探微都快睡着了。
仇希音不自觉牵了牵嘴角,放下书,从他手中接过他半天才晃动一次的折扇,不紧不慢给他扇着,一边徐徐念起了经文。
拿着本书坐在一旁,却半天没翻动一页的谢嘉树索性放下手中的书,拿起那本佛经。
仇希音第二遍念完,谢探微已经彻底睡着了,谢嘉树倒了杯茶递给她,微微挑眉,仇希音接过茶一口喝完,又还给他,摇了摇头,继续给谢探微打扇。
开玩笑,去探谢嘉木的口风什么时候不能去,当然是她的小舅舅好好睡一觉更重要!
谢探微这一觉正好睡到了晌午,一睁眼就见仇希音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书扇子给他扇风,不由蹙眉,“你不会是一直扇到现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