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厌儿
「会有很多男人因你nv儿而si。」失明卜者面露难se,语调却稀松平常。父亲诧异的回首望向我,我瘦皮猴似的模样怎麽看也不像能g引男人的倾城美人。
那年我才四岁半,我还记得那是父亲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带我到旭日之国的首都九华昭义游憩,在万紫千红、张灯结彩的大稻码头,我与父亲遇见一位失明、戴着破烂斗笠的瞎眼和尚,才匆忙一瞥,他倒落下狠话──将有很多人因为我魂归西天。
「俺并非指你的nv儿是祸水,她的命连俺也无法断的清,然而命是天定,吾等草民不可违,俺言尽於此。」卜者抓起蓑衣,准备启程,父亲惊惧万分地抓起卜者的手,简直要扑了上去。
「大师且慢!可有化解之术?」
他一直是个好父亲,他始终没有站在万万人的立场了结我的小命。
卜者锁起眉头,掐指一算。「俺给她改个名好了!看能否稍稍化解!掩人口舌,掩不甚好听,从今天起,你就单名一个『厌』字吧。」
「改名叫刘厌,就能化解这劫吗?」
父亲成惶成恐,我也不晓得他怎麽会相信一个陌生瞎子的胡言乱语?
「再加上『非礼勿言』,只要如此俺相信你们会是一对幸福的父nv。」
从那时候开始,我便改名──刘厌。
那年令我印象深刻,因为那是我第一次看见父亲哭泣。我与父亲到九华昭义不光是为游憩,更是为了接在l佐特协定首都进修的母亲。
然而,我与父亲都不晓得母亲的求学之旅居然是一场si亡之旅。
那年五月,朔月之国的高层将前往该国的东方人扣上恐怖分子的大帽子,随之展开屠杀。旭日之国的媒t报导可不是如此!他们说朔月之国的暴行出於一份极为可笑的医学数据。数据宣称东方基因带有一种未知的遗传病症,东方基因会使西方人的遗传因子变异,造成畸胎。尼采的超人论又被搬出,这种鬼话还让大部分的洋人都相信了!处在国外的东方人遭受种族肃清的灾祸,他们被屠杀殆尽。
里头自然也包括我那即将学成归国的母亲。
这是西方人与东方人仇恨的最後引爆点,东方人不再希罕到朔月之国,纵然月球尚有很多知识泉源为地球住民向往,西方人也鲜少回到地球,即使是为走私某些特定商品,也得高度变装。
那是一个黑暗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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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历离星六年,我刚满七岁,那年,辅佐年幼大御司命的右相慈安叶祥nv士离奇si亡,那年,好不容易忘记丧妻之痛的父亲亦离奇si亡。
全是辩机惹的祸,那是出於父亲为我畅游历史起的祸头。
「『散骑常侍房遣ai,尚太宗nv高yan公主,公主骄恣甚,房玄龄梦,公主教遗ai与兄遗直异财,既而反替遗直。太宗深责让主,由是宠衰,主怏怏不悦。会御史劾盗,得浮屠辩机宝枕,云主所赐。主与辩机私通,饷遗亿计,更以二nv子侍遗ai。太宗怒,腰斩辩机,杀奴婢十余人,主益怨望,太宗崩,无戚容。上即位,主又谋黜遗直,夺其封爵,使人诬告遗直无礼於已。』
厌儿,这是资治通监记载,那道岳的弟子僧人辩机就是与高yan公主发生不l之恋,惹的太宗龙心大怒,下令腰斩呀!」
恍惚间,我的神志似乎漂回瑰丽的唐代,那个日子该是白雪纷纷扬扬,还是凄凉的落叶满地?血溅三尺,拖行的痕迹间是否有着一gu近乎ai恋的凄怨?我猜不透辩机的心思,意识蓦地回到现在,咧嘴一笑。
「好吓人呀!父亲,您瞧瞧,那僧人是不是拖着半身,哀怨爬向高yan公主,诉说他满腔满腹的情意?」
父亲弹了弹我的额头。「你这顽劣的小nv娃,口舌伶俐的过分!这麽恐怖的故事都吓不着你!你不怕那辩机和尚在夜深人静的子时杵着半身来找你麽?」
「不怕不怕,要找也要找说故事的人,然後一把咬下他的头。」
我嘻嘻笑着,岂料一言成谶。
那夜,父亲失踪了,翌日,他僵y的屍身高挂早成古蹟的寺院大门,无首的颈子还淌着血,我说那断面像齿痕,没人相信。
我托着装有父亲骨灰的琉璃瓶,骨灰在溶ye里成为绚烂的漩涡。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蹲在我们父nv相依为命的家前,哑哑啜泣,可惜人事已非。茫然间,一道影子蹲在我面前,我抬首,恰恰对上空无一物的眼窝,原来是那卜者。他推推斗笠,声音是往昔不曾听过的沧桑。
「刘厌娃儿,你的命俺晓得了!从今以後,你就跟俺乱不醉走吧!」
自此我成为乱不醉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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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乱不醉和尚!为什麽你的眼睛会瞎呢?」
「刘娃儿,俺说过你要叫俺乱不醉先生的!」
「可是你也没有叫我刘厌小姐呀!那我叫你乱老头好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