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他们而言，吃什么无所谓，重要的是和谁吃。就好比一起吃饭这句话，重要的是谓语，而不是宾语。

“嗯……”张慕然略作沉吟，声音大了些做出决定，“那什么，等会烤肉吧？冰冰？二毛？”

“行，我哥说啥咱就吃啥。”于冰冰附和，沈文茵也点了点头。

“别别别。”张慕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把目光投向另外两位，“昕姐？彤姐？”

曹昕翘着二郎腿，两只胳膊都支在腿上，看着手机对张慕然道，“可以，都可以。”

“听你的，你定。”李姝彤对张慕然笑笑。

“行，听我的。”张慕然小声嘟囔了一句，“那大小姐烤肉嗷，我给咱排号。”他重新坐直，一边打开手机一边说着。

大小姐烤肉是这座城市里最受欢迎的烤肉店之一，大学期间单他和自己的朋友就不少光顾。

除此之外，张慕然选这家店还有着一层私心在，因为对他来说，这里是有着特殊意义的——在这里开始，也在这里结束吧。

后面的女孩子们正热火朝天的聊着，张慕然和周霄芃对视一眼，各自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复杂。越是临近离别时刻，就越容易想起以前的事。

张慕然戴上耳机把头靠在车窗上，翻了翻相册便又关上了手机，一个小时的车程，够他想太多太多了。

进到饭店，趁着点菜的功夫，张慕然问道，“诶昕姐，董老哥呢？你不叫一下？”

“董老哥跟篮球队聚餐去了。”曹昕端起茶壶给大家添水，“你们足球队不聚？”

“聚过了。”张慕然接过茶杯，“谢谢姐！”

这时，正拿着菜单的周霄芃接着问，“那冰冰你家小成同学呢？”

“他和校团委的同学之前约好了，没事不管他。今天就咱七个，没外人。”话音刚落，于冰冰就拍了周霄芃一下，“黑哥你快点，点好没！”

“好了好了，你们看看还加点啥？”周霄芃把菜单和笔递给了于冰冰，“咱今儿喝啥？”

“酒么，你问的这弱智问题。”张慕然玩笑道。

“你们要喝啥酒？”于冰冰看了二位男士一眼。

“白的吧？”周霄芃征得张慕然的同意后回答，“我俩肯定整白的，你们随意。”

酒过三巡，气氛逐渐热络起来。大家还和往日一样，开始聊起学校里的事情。谁爱上了谁，谁又离开了谁。谁考上了哪的研究生，谁又签下了怎样的工作……

周霄芃和张慕然二人碰杯，随后往椅子上一靠，紧接着便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盒芙蓉王来，取了一根叼在嘴边，嗒、嗒、嗒，硬是点了三下才点着。

浓郁的烟雾随着周霄芃的每一次呼气喷吐形成了一张薄网，笼罩到张慕然的身前，他的酒劲上来，突然也想抽一根，但想了想她在，还是忍住了。

那一次出的洋相够多了，他暗自过誓，坚决不能再有第二次。

其实张慕然平时是不抽烟的，他并不是个有烟瘾的人，甚至说他抽烟连过肺都不会，但每回喝上些酒，就总会想来上那么几根，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也许是为了显得沧桑。年轻人嘛，总想显得沧桑。

张慕然拿起一片生菜，把一串烤的刚刚好的五花肉从签子上撸下来，蘸上点香辣味干粉，卷好递给了她。无论过去多么久，动作还是无比娴熟。

“你自己吃吧。”她说。

张慕然没有吭声，若无其事的将之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对了慕然。”于冰冰突然转移了话题，“你不是打算把咱几个写成小说吗？怎么样了？”

“就是就是，我还等着看呢。”曹昕喝了口水。

“呃……”张慕然下意识的朝她的位置看了一眼，就在两人的眼神快要对上的一刹那，他便赶紧收回了目光，“准备的差不多了。”

周霄芃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同时抬手搭上了张慕然的肩膀。

“写了没？”李姝彤问，“我记得你大二的时候就说要写。”

“嗷……”桌子上的炉火正旺，张慕然一时间晃了神。他满脑子都是那天她把圣女果扎到签子上去烤的场景。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站在北区8o3楼一个教室的讲台上，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笑的特别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