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至柔女扮男装,跑去鸿宴楼看热闹,甚至还和陌生男子在二楼雅座待约莫一刻钟,这消息很快传到周家老宅,周庆书的耳朵里。
怎么会这么快呢?原因很简单,周庆书在儿子周瑛和女儿周至柔身边,安排了细作眼线,一有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
那么这一点,周至柔和周瑛知不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两个人又不是白痴,上辈子已经吃过一次亏了。
阻拦是阻拦不了的,也没必要阻拦。不然怎么能反向操作,反过来派人去周庆书身边?
周瑛做的不够隐秘,甚至不太想隐瞒,因为他无所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光明正大的阳谋。他想出人头地,他想占领三代周家领头羊的地位,当仁不让,这有什么错?周家任何一个长辈知道,都只会夸赞他有眼光,有魄力。若是他跟长房周琰一样,事事软弱,只听命从事,想来才会被人看不起吧。
至于周至柔,她是破罐子破摔了,姑娘我都不是周家名牌上的人,你管我和谁在一起呢?
父子fù_nǚ三人这样子玩心眼,彼此是心照不宣也算罕见了。
“确定了?是章家的小子?“
“是,奴婢远远的看了一眼,那主仆几人上的马车低调不张扬,在不起眼的地方的确有章家的印记。“
周庆书倒是不怀疑这个眼线的说法,他早知道章岂已经低调的返回了南魏,没有张扬,大概是靖远侯也不想家中的变故,闹得沸沸扬扬,街头巷尾传的到处都笑料吧。
思索了片刻,他决定暂不处理。免得激发了矛盾,反而引得周家内部不安稳。只是嘱咐了几句,让人暗示给周瑛,“你不是想要执掌周家吗,那么章岂这个未来的隐患你要怎么处理?”
周家和章家不是一条战线,靖远侯性情狂傲,刚愎自用,这些年没少得罪人,若不是宫中还有一个表妹深得盛宠,他早在朝堂的斗争中败下阵来。
周家需要这样的联姻亲家吗?
这种亲家不仅带来不了什么利益,反而随时随地可能给周家带来各种麻烦。隐患要尽早的消除,若是周瑛聪明,就应该快刀斩乱麻,切断周至柔和章岂的关联。
与此同时,和顾家真正更深入的交好——像顾家这样的人家,才是最好的联姻对象啊。做亲家,家风是关键,顾家绝对是第一选择。
周庆书并没有设置严格的考核,他还想想看看自己的儿女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等了两天,他就知道,周瑛完全没有按照他提出的警示去做,而是完全的偏向周至柔了。
“这么说来,柔娘这几年一直暗中打理章家的庄子?”
“是。柔儿姑娘去的次数不多,但一直很上心,叫人养鸡养鸭,种桑养蚕。所有的庄户住的都是瓦房,带鸡圈猪圈。听说是附近里内最好的庄子了。”
还没嫁过去呢,就这么费心费力的,随从都不敢抬头看周庆书的脸色。
没有想到周庆书其实没有动怒,他低着头,继续书写大字,“心平气和。”
末了,吩咐一句,“请顾家的天和少爷过来吧,哪天有空,看看顾家的什么人能做主的,过来商量一下孩子们的婚事。”
随从根本不敢多问一句,“是。”急急忙忙转身走了。
这消息自然也飞快的速度,传递到周瑛和周至柔耳中。只不过,两人都只放在心上,没有当心急火燎的大事处理。
玉带庄,这是章岂母亲留下来的两个庄子之一,好就好在有一条河流经过。这几年周至柔利用旁边就是淡水的水资源,先是圈地弄了湖泊养鱼虾,要不是技术不过关,她还想养珍珠呢。
后来发现鱼虾的品种一般,成熟了,一是产量不高,二是烧出来的滋味不好,也就给庄户饭桌上多一份肉食。相比挖湖坡下的大力气,有点不划算。
她只能学老一套的养鸡,养鸭养猪。并且让人把鸡毛鸭毛鹅毛什么都收了下来,洗干净晒干。
羽绒被不香吗?羽绒服不保暖吗?
章岂回来了,周至柔就拿着羽绒服献宝,“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最好的武器!”
羽绒服怎么能做武器呢?
那是没有带兵打过仗,对于士兵而言,吃饱穿暖,以及趁手的武器,是必须的。这三样达不到,谈什么战斗力。
周至柔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铁器我没办法。但是这保暖的法子,我想了又想,羽绒又节省钱又保暖,最好不过了。这几年我做了两千件羽绒服。”
“再等我两年,我可以做五千套!”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真情实意?
虽然做好的羽绒服会出毛,还有一种怪怪的味道,但相对于它便宜的价格和出色的保暖效果来说,绝对可以忽略不计的。
章岂自己试用过后,立刻想到在寒冬腊月,他手底的士兵每人穿上这样一套保暖的衣服,又怎么可能有非战斗减损的?
用力地紧紧地抱住周至柔,章岂什么话也没有说。
周至柔没有收获甜言蜜语,但她没有失望,只是笑嘻嘻地看着。最后拉着章岂,就在玉带庄里准备的屋子里,翻出一套羽绒被,“看,这是我给你的礼物。冬天睡这里,保证又轻柔又保暖。还没有怪怪的味道。本来我是想把所有的羽绒服都做成这样没有味道的,不过费时费力,而且费钱。”
章岂用手摸了一下羽绒被,神情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周至柔都有点怀疑他知不知道羽绒被睡得有多舒服。
不过急什么,等冬天来了,睡上两天不就知道了吗?
就在农庄里,他们吃了一顿丰盛的鱼虾宴,参观了一下庄子内外的状况,慰问了一下庄民的日常生活,然后就赶往第二个庄子。
连续三天,章岂都和周至柔奔波在来回庄子的路上,终于所有的都实地考察完了。
除非所有人,包括靖远侯府邸上下,都跟着一起串通来蒙蔽他,不然,就如同他眼前看到的,罗伯那句话,“打理的不错。”
能让罗伯出口夸赞,仅次于最高的赞美,“是个贤内助了。”
章岂这次回来,年龄外表上的变化还是其次,内里变得更加沉稳,看不透了。他没有居住在靖远侯府,而是住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客栈里,罗伯再三再四的邀请,才去了靖远侯府,也只住了两天。
之后是去看望小叔,看望两个姑姑。还有章家一些其他的亲戚长辈。
这些事,没有瞒着周至柔。
周至柔因此更奇怪了,忍不住问周瑛,“我记忆模糊了?怎么恍惚想起他以前的名声不太好,因为回京城对本家的亲戚长辈不爱搭理,目中无人,还有亲近一些勾栏院的女子,导致声名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