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柏屿不记得,直到今年除夕,他依然没想起来。
也许从今以后,他再也无法知道言漠承在他13岁生日说过什么。
今年过来他们家拜访的只有两个姑姑家,江明峰提前打过招呼,不想招待,没有心情,所以其他没那么亲近的亲戚便都识趣地没有过来。
中午吃了饭,那两家人也离开了。
晚饭时,宽阔的餐厅就只有他们五个人。
言嫣不再像以前那么热情,总是闷闷的,也不再主动跟阮心糖套近乎。
江知礼经过上回的事后,在江柏屿面前也收敛许多,不再厚着脸皮跟他嬉笑玩闹。
本应热闹的年夜饭,却异常安静。
纵然一桌的佳肴,因受气氛影响,阮心糖也是胃口缺缺。
吃完年夜饭,江明峰让他们留下来过夜,明天再走。
阮心糖和江柏屿本来也想多陪陪他,便答应下来。
几人到客厅看春晚,江明峰只想听个声音,倒想下会儿象棋,便让江柏屿陪他。
阮心糖偶尔看看电视,偶尔又看看江柏屿的战况。
江知礼看了几个节目就说要上楼睡了,言嫣也对春晚没多少兴趣,跟着上二楼回了卧室。
言嫣不在,江明峰才说:“什么时候给你言阿姨约个心理医生,我想带她去看看。”
阮心糖闻言看向江柏屿,江柏屿的视线还在棋盘上,只点了点头。
“她总是半夜惊醒,哭着睡不着。”江明峰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妻子。
言嫣做过什么噩梦从不对他讲,她一向温柔体贴,却也总拒人于千里之外,心里闷着事也很少会开口讲出来,总让人担心会不会闷出病来。
江柏屿对言嫣的情况只是安静听着,没有什么建议。
下了几盘棋,江明峰也乏了,突然想起来去年买的一些烟花没有放完,便叫管家拿些出来。
“不管怎么样,今晚除夕夜,咱们还得热闹下。”他说着,竟起身跟着管家一起去库房了。
那背影实在有些孤独,阮心糖轻声道:“其实爸也很想家里能热闹些啊。”
江柏屿靠着沙发背,两手枕着头,表情有些伤感:“他最希望的就是看到儿孙满堂。你别看他平时不怎么关心咱们孩子的事,其实早把家里儿童房收拾好了,连那些装饰都是他亲手弄的,做新的秋千时还差点闪了腰。”
这些都是梁管家私下告诉他的。
梁管家说江明峰摸着新秋千告诉他,他最想看到的就是江柏屿和言漠承的孩子还能在这间游戏室玩玩具,荡秋千,搭积木,就跟当初的他们俩一样。
可如今,这个愿望再也无法实现。
梁管家把烟花在院子的空地里放置好,随后点燃,只见那一点点亮光飞速上升,接着立即在空中炸出一朵朵绚丽的烟花来。
烟花转瞬即逝,但因为数量足,让欣赏的人依旧目不暇接。
江明峰站在一楼的落地窗前观赏,江柏屿和阮心糖不怕冷,于是就相拥着站在院子里。
梁管家又给了他们一些手持式的烟花bàng。
江柏屿从后抱住阮心糖帮她点燃,烟花bàng瞬间火花四溅。
阮心糖许多年没碰过这些东西,兴奋地挥舞,高兴得见牙不见眼,灿烂的笑脸印在江柏屿漆黑的眸子里。
照亮了他的世界。
而此时,他们不知道的是,身后与他们隔着一扇落地窗的江明峰又咳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