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是不是病情恶化了?”
那善呸了口,“杨志要知道被你这么诅咒,一口老血得吐出来。那小子好着呢!是订婚了,非要让你先见见弟媳妇,这不,硬把我撵来接人——都知道光靠电话请不动你。”
“订婚?跟谁?”
那善摸着下巴,“我也没见过,听说是个美人。老杨住院期间,是人家衣不解带的照应着,日久生情了呗。”
心头的石头放下了,颜梁淮才脸sè稍霁,“你突然跑来说要去看老杨,我还当——”
“就知道你想多了,”那善收敛了笑意,“颜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家都得往前看,日子还得过下去。”
颜梁淮“嗯”了一声,就没下文了。
午后,那善开着吉普,在凝垄村头按了两下喇叭。
没想到,出来的不止谷小钊,还有扎起双马尾,背着双肩包的米安安。
“丫头你怎么也来了?”那善伏在窗边问。
米安安理所当然地说:“送佛送上西啊。”说完,偷瞟了副驾驶座的颜梁淮一眼。
谷小钊脸sè古怪,虽然能被她亲自送去火车站很开心,但这话……听起来咋这别扭呢?
“那就一起好了,车宽敞。”那善说完,回头看了看颜梁淮,见他没打算阻止,就跳下车,帮着谷小钊把箱子放进后备箱。
箱子是28寸加厚款,装得满满当当,目测有大半个米安安重,可是那善轻轻松松就给抬上去了。
看得谷小钊目瞪口呆,“……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那善龇牙,“保密。”
谷小钊又想起颜梁淮刚来那会儿,米安安还说过他可能是潜逃的罪犯呢……这会看看真有可能,而且还是团伙犯案那种。
山路颠簸,好在那善车技了得。
谷小钊说:“难得有外人在这儿开这么好的。”
“我算什么外人?”那善随口说,“这天上我飞了不下八百遍。”
“飞?”
那善从牙缝里吸了口气,打着哈哈,“你小子厉害啊,十六岁上大学。”
谷小钊原是不觉得有什么,不知怎的,在颜梁淮面前他就是想显摆一下,于是假装不在意地说:“也还好,一年也收三四十个呢。”
“哦,那是不少。”那善点头。
谷小钊:“……”
一年!全国!才招三十个!还多吗?他是谦虚、谦虚懂咩?!
那善把着方向盘,随口说:“想当年转编,全国只收俩,咱颜哥可是当仁不让的全国第一。”
谷小钊:“……”冷静、冷静,“转什么编?全国才两个名额?我怎么没听说过?”
颜梁淮醒了醒嗓子,看向窗外。
那善忙说:“没啥,小社团而已。”
“啥团?”谷小钊越听越懵,“杂技团?”这才能解释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健硕吧。
米安安噗嗤笑出了声。
那善也被逗乐了,从后视镜里看谷小钊,“你小子脑洞挺大,你瞅他——是能吃杂技演员这碗饭的人吗?”
显然不能。
这张臭脸,别说观众了,杂技团长看了都要发飙。
谷小钊:“不能,我觉得小叔叔只适合待一个地方。”
那善:“哪?”
“监狱,”谷小钊耸肩,“看管罪犯,还得是无期徒刑那种——这样的人不会因为吃了臭脸,日后寻仇。”
那善闻言哈哈大笑,“吐槽得好,这些话我们都不敢讲,你小子,我看好你!”
米安安悄悄从后视镜里偷看颜梁淮,却见他好像没听见他们的谈论似的,目光淡漠地看向窗外。随着车驶出凝垄越远,他的面sè就越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