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严绯瑶皱了皱眉,“我自己去看看,也不耽误时间。”
严绯瑶说完,就朝许嬷嬷住的院子去。
天已经很晚,有些不当值的的下人都歇了,路上虽有灯笼,小路却黑。
元初不放心她,虽困的睁不开眼,还是提了灯笼,小跑着追上来,“若是有武功秘籍,叫婢子也沾沾光呗?”
她笑嘻嘻的朝严绯瑶挤了挤眼睛。
主仆俩说说笑笑的走,夜路也不那么可怕了。
还没到许嬷嬷的院子里,却忽听院子里种传来“咣当——”一声巨响。
紧接着,“啊——”丫鬟的尖叫声,响彻夜空!刺穿耳膜!
严绯瑶心头一紧,头皮发麻。
她疾步跑进许嬷嬷的院子里。
丫鬟正从浴室里出来,尖叫声没停,丫鬟却像是被人抽走了骨头……一下子瘫软在地,“死了……死了……”
严绯瑶脸色剧变,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她没理丫鬟,箭步冲进浴室……眼前的一幕,惊得她险些一头栽进水里!
漂浮着鲜花花瓣的温汤上,还冒着袅袅白烟,屋子里一股恬淡的花香。
只是那个对她严厉又不乏关心的许嬷嬷……此时正脸面朝下,趴伏在水中。
她一丝不挂的身体,漂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
严绯瑶惊得倒退一步,靠在了柱子上,“快,快去告诉爹娘。”
元初跟在她身后进了浴室,瞧见里头情形,她也像那个被吓坏的丫鬟一般,尖声叫起来。
“别叫!”严绯瑶猛地扭脸,紧紧的盯着她,“叫有什么用?害怕有什么用?冷静!事情越是糟糕,我们越要冷静!听懂了吗?”
元初捂上自己的嘴,使劲憋住呼吸,憋住眼里的泪,连连点头。
“好,现在你去通知爹娘,叫他们赶紧请仵作来,”严绯瑶深吸一口气,忍住心底的悲伤惶恐,“我去找一套体面的衣裳来……”
元初点着头,踉跄起身,跌跌撞撞的向主院跑去。
严绯瑶叫人守住浴池的门窗,不让任何人进来。
她取来了许嬷嬷平日里喜欢的一套衣裳,严父和尤氏也汲汲皇皇的赶了过来。
“别怕别怕,我已经叫人去京兆府,官府的人很快就来,”严父拍拍女儿的肩,却是手都在抖,“她是宫里的嬷嬷,突然发生这种事,事情可大可小……”
严绯瑶点点头,看着怀里的衣裳,闭紧了嘴。
不久之前,许嬷嬷还说,有话与她说……她还和丫鬟开玩笑,说嬷嬷要传授秘笈给她……
可眨眼之间,人竟说没就没了……
“衣服先放着,等衙门的人来,看过了现场之后,才能给她穿上。”严父叹了口气,“你的心情,爹能理解……”
严绯瑶又点点头,瓮声说,“许嬷嬷是个好人……”
说完,她的眼泪就刷的下来了。
尤氏抱着她,轻拍她的背,温声安慰,“许嬷嬷年纪大了……人都有生老病死……”
严绯瑶只是默默的点头,一语不发。
虽是深更半夜,但听说是宫里的嬷嬷死了,衙门的人不敢怠慢,带着仵作很快就来了忠义伯府。
衙门的人把浴室封锁,任何人不能靠近。
严绯瑶一家只能在院子里,惶惶不安的等待着。
那个最先发现许嬷嬷的丫鬟,被叫进去问话。
只听丫鬟呜呜哭的厉害。
衙门的人又来喊严绯瑶,严父想上前,却被兵吏给拦在外头。
严绯瑶独自进了浴室,福身道,“官爷……”
余光瞟见被捞出温汤,平放在一旁的许嬷嬷……她脚下一滑,险些摔进浴池。
“这……这是?”严绯瑶大惊失色,许嬷嬷口鼻乌青,额头黑沉,耳朵里还沾着些发黑的血痂。
这分明是中毒而亡,并非溺死在水中,更不是尤氏说的“生老病死”!
许嬷嬷乃是死于非命!
而且她是死在严家的!
一个宫里有头有脸的嬷嬷,死在了臣子家中……还真照了严父的话,此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说不定要牵连全家……
“严小姐看出来了?”来查案的衙门捕快,又高又瘦,声音有些滑腻,像吐着芯子的蛇,毒蛇。
“中毒?”严绯瑶低声问。
捕快冷哼一声,“你问我呢?她是宫里派来教你的嬷嬷,她怎么死的,你该最清楚啊?”
“我不懂,官爷您是什么意思?”严绯瑶立时浑身一紧,严厉的看着捕快,“我与许嬷嬷相处愉快,嬷嬷教的尽职尽责,我学得尽心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