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令明还在想着郭家在阵前人脉,又想自己已是外放一任,做过一轮亲民官,虽然并未得什么大功劳,却也顺顺当当的,算是磨勘过半,眼下只要在司茶监过渡两载,朝中、外任俱是有了,仅差军中任差经历。
要是能转去阵前两三年,再借军中势力,直入御史台做一回言官,五年之内,便能转做朝官。
这般青云之法,虽然在寻常人看来登天一般难,可对他而言,并非没有可能。
唯一可惜的是傅家实在缺少军中底蕴,不能给他帮忙。
因早有了想法,傅令明对那郭东娘难免多上几分心,一面问,一面又将桌上的回帖重新翻了一遍,仍未见得郭家的来信,复又抬起头,看了妹妹一眼。
郭保吉正在势头上,又兼郭家势大,郭骏更是在枢密院稳坐多年,傅莲菡虽然使子,毕竟是官宦人家的千金,自然不可能对朝中态势半点也不知晓,见得长兄问得这样紧,多少猜到几分,便道:“请帖送过去许多天了,前头也没有得什么回话,不过郭家那个女儿虽然回京多,好像不怎么出来交际,上回我去何家赴宴,碰巧在席间见到她,说过两句话,好似她往外郊跑,不太喜欢听戏听曲的。”
傅令明点了点头,问道:“此人脾、人品如何?”
娶妻取贤,相貌是其次的,只要家世足够,大方,不至于容不人,也不至于容不下庶出的子女,就已经算得上合格了。
傅莲菡当郭东娘不过打了个照面,说了一两句话,其实所知并不多,便道:“看着是个直肠子,没什么心眼,也不怎么理会应酬上的事,长得……不过尔尔。”
毕竟是兄妹,傅令明也知道妹妹眼光不可信,还是要自己找机会去看一眼,略一思忖,索道:“距离请宴也没几天了,你择……罢了,择不如撞,你明上门拜访一回,带些时鲜果子过去,顺便邀她来赴宴。”
“大哥叫我亲自上门送帖子??”傅莲菡脸上满是震惊之色,实在有些难以接受自己如此折节下交,丢人现眼。
傅令明道:“不必送帖子,就说……”
他顿了顿,道:“郭保吉远在翔庆军,家中只一个再娶的夫人打点后院,你同那郭东娘多有相同之处,想来应当投缘得很,你就说路过时想到她,送点时鲜果子上门,顺便问一嘴,在那一处坐一坐,等我接你便是。”
傅莲菡心中犹犹豫豫,终究还是问道:“大哥,你对那郭东娘……”
八字没有一撇的事,傅令明自然不可能说出来,只笑了笑,道:“我听说这家还有个嫡次子,唤作郭向北,这一门出还不错,那长子品不行,不堪配你,却不晓得那次子如何,若是过得去,倒不是不不能给藕娘看看。”
听到只是给没甚存在感的庶妹相看,傅莲菡虽然松了口气,却更是不高兴起来,只她能得父兄疼,自然也有懂事体贴的时候,此时听到长兄这般说,又见他对郭家如此感兴趣,兼之知道对方这一向回京之后,除却去衙门,就是盘点各家武将族中适龄男女,甚至兄弟说话时,还透露过好几回自己接下来打算去阵前攒资历,哪里还有不知。
“若是为了她,我必不肯上门丢脸的,只想到同这一门相交,多少也能帮到大哥,我才肯舍下这一张面皮!”傅莲菡哼道,又缠着长兄要好处。
傅莲菡所要,不过珠宝首饰,衣裳脂粉,傅令明手头阔绰得很,随口许了几样,把妹妹哄好了,便交代她次如何行事不提。
“大哥放心,但凡我有心相交,哪有不手到擒来的!”傅莲菡笑了笑,满不在乎地道。
次下午,傅莲菡叫人从府上选了几样时鲜果子,叫下头人了马车,等到太阳半下山,算着傅令明用不得一个时辰就能回家,复才慢悠悠出得门去。
女子少有外出过夜的,郭东娘进京之后,又不怎么出门应酬,怎么算这个时辰也必定在家,等到去得那一处,寻个理由坐一坐,同对方说几句话,等长兄来接自己,趁着吃饭前回家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