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忙把手中帖子扔了,再顾不得旁的,匆匆往后院跑去。
傅幺娘这一场烧烧到了天亮,到得白天,又开始呕吐,边吐还边腹泻,缩成小小一团,叫了好几个大夫来,因她年纪太小,用药都不太便宜,针也不好施,一个两个都说要静养。
她哭着闹着要亲娘,林氏只好守在边上,连着两日都没能去找继子继女。
傅莲菡一面乐得她不来,一面又忍不住同傅令明抱怨,道:“原还信誓旦旦说宴席由她来操办,眼见过不得两日就要到时间了,也不见有人来说一声怎么办,也没说请什么戏班子,还得我自己操心,若是做不到,就不要早先就胡乱说!”
傅令明道:“幺娘毕竟伤了头,听闻又烧又吐两天了,她一时顾不过来也有的——毕竟不是亲娘,你不要多指望,让你搬过来也是此意,趁早自己惯熟庶务,不要盼她来教,将来嫁得出去,也好掌那一家中馈。”
傅莲菡嘻嘻笑了笑,应道:“大哥不必担心,你妹妹能干得很,你难道不晓得吗?”
一面说,一面把手中的名单递了过去,道:“我叫嬷嬷帮着看过了,只她也有几个人不太熟悉,只好喊大哥帮忙掌一眼,这样排座,应当没什么问题吧?”
傅令明应声接过,略过菜品、戏班子、戏折子这等无伤大雅的事情,翻到后头去看来人姓名同座次,见得其中泰半是府上通家之好,另有几个虽然从前没有什么往来,却都是户部高官之女,还有两三个自己上回提起的司茶监官员女儿,便夸道:“很是妥帖……”
他夸完一句,思及上次看到的回帖,又问道:“那沈轻云的女儿不来吗?不是说是大宅那边着人去请?”
傅莲菡不屑地道:“多半是怕丢脸,上回回了帖子说不来,我把帖子送了过去大宅,她也没什么回音,既是如此,我就当那姓沈的不来了。”
傅令明又问道:“我记得还说要请郭保吉家的女儿,怎么没看到那一家的名字?”
郭保吉前两年虽然被迫转官,暂时蛰伏,可这两年间已是又起来了,在宣州做出许多事情,颇得宫中赞誉,尤其今次被钦点去翔庆军中救援,更显出他的能干。
如此正在势头上的,同傅家又没有什么厉害关系,很值得来往一回。
更何况那一家还有个年龄相当的儿子。
傅令明早听人说过,郭保吉只有两子一女,俱是原配所出嫡系,虽然后头续娶,其实并未有子女,长子唤作郭安南,文武皆备,才二十出头已是在州县当中做了两年官,眼下转官回京,正在学士院中任差。
武将出身,有个郭保吉那样的爹,郭骏那样的叔祖,眼下走文路,只要能得个进士,将来就是前途无量。
这一家有权,只可惜家中无人有文士底蕴,不过也不怕,这正好是傅家擅长的。
要当真是个能扶起来的……
傅令明口中问着,下意识抬头打量了一眼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