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嫣芸的目光跟着那只手挪开,继续追随卫长钧的背影远去,脸色苍白,似乎想哭,她看见了卫长钧刚才注视沈清兰时的明朗又温柔的笑容,也听见了他非常自然地贴近沈清兰耳边说的话,关怀备至,柔情脉脉,大概是她梦寐以求的最美妙的声音,可真的听到他对另一个人说时,却觉得字字如针。
沈清兰早就知道徐嫣芸倾慕卫长钧,如今被她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叹气又气恼,叹的是情不由人,她帮不了徐嫣芸,也……不想帮;恼的却是卫长钧,那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嫣芸,咱们进里面说话。”沈清兰笑道,事到如今,先把客人招呼进去再说吧,总不能就在这空阔的园子里讨论刚才的事情吧?
徐嫣芸勉强收回目光,低头随她进院子。
沈清兰预料到接下来徐嫣芸必定要说些敏感话题,索性直接领进内室,关了门。
“来,喝口水。”沈清兰把丫头都挥退,亲自倒茶。
徐嫣芸双手捧着茶杯,一直没抬头,眼睛就看着碧叶淡茶。
“姐姐,我早就知道宜威将军喜欢你。”
沈清兰吸了口气,就算早有心理准备,也没想到这么直接了当,她睫毛轻颤,没有回答,起码,在徐嫣芸看来,这是默认了卫长钧的感情。
徐嫣芸的眼泪滚下来,“姐姐为何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沈清兰愕然,兴许可以说是隐瞒,但还谈不上欺骗吧?
徐嫣芸猛地抬头,“姐姐明知我……明知我对他有意,姐姐为何还要……还要抢夺?”
抢夺?
沈清兰瞠目结舌,张口就要解释,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解释什么?解释卫长钧认识自己其实比徐嫣芸还早?这不就成了示威和炫耀了吗?
她默然片刻,轻叹道,“嫣芸,我与宜威将军很少见面,他的心思隐藏至深,我如何有先见之明?又怎么能捕风捉影、擅自推测,然后四处宣扬?你若是我,又会如何做?”
“我……”徐嫣芸哑口无言,泪落得更凶了,但没有再责问沈清兰什么。
“嫣芸,你我都是女子,怎么会不明白‘婚姻大事,决断于父母’这个道理?谁对谁有意或是无意,又如何呢?”
徐嫣芸松开茶杯,伏在桌上哭起来。
沈清兰抚摸她的后背,静静等待。
刚才的话并不很露骨,但已是她能对别人说得出口的最明显的表白了,也是她第一次对外人谈及卫长钧、谈及感情,只因她相信自己不会看走眼,认识这么久,相信徐嫣芸不是坏人,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徐嫣芸哭了一会,坐起来,满面泪痕,满面委屈。
“姐姐,你父母也认可他吗?”
沈清兰垂眸,良久,缓缓摇头,“不知道。”她觉得,自己应该说“不认可”的,因为林氏确实很反对,但不知为何,就是不想说得这么肯定,好像在害怕一语成谶。
不过,徐嫣芸自动理解成了“不认可”,她脸色微霁,吸了吸鼻子,试探着问,“那,姐姐对宜威将军……”
沈清兰早就猜到她有此一问,不想矢口否认,也不想直接承认,更不愿引来后续一连串的猜疑和追问,便拿定主意,面无神色地与她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