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沈良颇为讶异,他很难想象,“望尘莫及”这四个字会用在卫长钧身上。
林氏长叹一声,不答反问,“还记得我们在会州城外的驿馆那晚,本来是说好的第二天赶路,你为何坚持连夜进城?”
沈良不解,“不是因为西羌挑衅,城北交战吗?”
“没错,正是如此,敌寇侵犯,北关防守,这是天经地义之事,你再回忆,宜威将军当时在哪里?”
沈良更是一愣,“你这是……忘了,还是有意考我?子渊在我们下榻驿馆不久就单骑回城,归营应战去了,他既然封号宜威将军,又奉命驻守北关,自然要赶回去的,这也是天经地义之事。”
林氏淡淡一笑,继续把话题往下引,“不错,后来我们才知道,他不仅回营应战,他还带人夜袭王帐去了,给西羌王打了个措手不及,不但解了北关的一时之急,会州在以后相当长时间内都不会被侵扰。”
“正是。”沈良回想当时,抚须笑了,“子渊用兵,一向以险奇着称,教敌人防不胜防,被他打得团团转。”
林氏问,“你现在想起此事,既赞又喜,那么,在他杳无音讯的那两天里,是何心情?”
“……”沈良骤然一愣,心情刹那间天翻地覆,轻松、喜悦、欣赏统统变成了焦急、彷徨、忧心忡忡。
林氏静静注意他的神色变化,又是幽幽一叹,“你再想想,若是兰儿成了他的妻子,兰儿在那三天,会是何种心情?”
“……”
“你既然知道,武将戍边驱敌、南征北战都是理所当然,也该知道,刀枪无眼,战场上无常胜将军,你试想,他每次出战,兰儿送行,该是什么心情?他若是受伤回来,兰儿迎着,该是什么心情?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兰儿……这辈子怎么办?就算他一生无败仗,也无法与世子一样,日日相守,兰儿独自守在侯府大院,又如何度日?”
一连串的追问,问得沈良无言以对啊,一想到自己的掌上明珠从此后要过着心惊胆颤、独守空房甚至胆肠寸断、生死两离的生活,就觉得心都在疼痛,可是,子渊他……他确实很好!很好!
窗外,沈清兰一动不动,站得浑身僵硬,似乎连呼吸都冻住了,碧玉和翡翠朝她挤眉弄眼,示意离开,她茫然点头,却挪不开腿,既想接着偷听下去,又胆怯,怕听到更加难受的对话。
碧玉和翡翠怕她着凉,又不敢弄出动静,小心翼翼地架着她离开。
屋内,不知沉默了多久,沈良才沉缓地开口,“你是做母亲的,考虑事情比我周全,婚事……暂且缓缓吧。”
林氏点点头,没有逼他表态,又把话题拉回最初,“你先前一进门时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有人跟你打听兰儿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