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沈良和林氏不约而同地转过眼来看她,直看得她后悔自己多嘴。
尴尬很快被沈良打破,他点头道,“我见过两面,确实见他面色憔悴颓败,行动迟缓,应该是真病。”转又问林氏,“你今天去,见着了吗?”
“见了。”林氏回忆道,“如你所说,确实憔悴苍老,言语轻缓乏力,是有病在身的症状,但不知什么病,怎么这么久也没起色?”初次登门,若主人不愿细说,她也不好追问。
沈良沉吟,“我向其他同僚打听过,说法各有不同,看来也都只是猜测。”
林氏沉默了好一阵,才道,“哪天,你也去一次。”
沈良微微一怔,点头,“后天吧,今天回来得早,衙门还有事,明天一早得过去,恐怕一时半会完不了。”
沈清兰一听,就知道自己该走了,很显然,他们俩要深入探讨张大人家甚至一大群同僚之间的交情、矛盾了,有些话,自己不适合听。
“兰儿。”沈清兰一起神,就被林氏喊住,“你就在这……”
“算了,兰儿还小,让她回去吧。”沈良制止了,在父亲心里,女儿永远是那个刚学步的女娃娃,捧在手心里即可,尽量不要接触世间的阴暗与复杂。
林氏嗔瞟一眼丈夫,没再坚持,挥手让沈清兰走了。
等女儿一走,林氏就道,“兰儿快嫁人了,有些事情该让她也旁听一二,将来世子……”
“世子……看来你是拿定主意了。”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林氏说得理直气壮,“你还见过比世子更好的人选吗?申州已经不考虑了,我们估计不会再回去了;会州这里太乱,谁知道什么时候又和西羌打起仗来,就算不打仗,这地方寒冷偏僻,不宜定居,再说我也没发现这里有什么青年俊杰配得上兰儿;世子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无人能比,他又在京城,之逸和之潇如今都在那里,将来对你的前程也有助益,总有一天,咱们一家人就都能在京城团聚,何乐而不为?”
沈良摆摆手,“我不是说你选的人不好,世子出类拔萃是不假,我看,子……”
“我知道你想着谁。”林氏蹙眉,“你是被宜威将军一路同行给打动了吧?我也知道宜威将军这一路从申州到会州都在照应我们,你看这府里,哪一样不是他提前给安排好的?我不是不知道他的用心,也感谢他做了这些,可不能因为感谢,就把兰儿给他啊。”
沈良知道妻子这是生气了,轻咳一声,语气温和地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兰儿的亲事哪能这么随意?不过,多比较比较不更好?前年你们在分宁就认识了子渊,那时我不知情,后来你们回申州,不还是子渊带着薛扬一路护送的?去年子渊也去过两次申州,虽然相处时间都不久,但也举止见诚意,从离开申州至今三个月,你也亲眼所见了,子渊这年轻人,无论是个人能力、家庭背景,还是品行素养,都不啻于世子了。”
林氏摇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你知道,他比世子,有一点,望尘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