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捻须答道,“老安人精神厌厌,食欲不振,这怎么行?小姐不妨叮嘱厨房做些精致可口的食物,让老安人多吃些东西。”
做食物倒是简单,病因呢?
还要再问,沈威已经请老大夫出门去开方子了。
这一上午,大家都在老安人的屋子里,七嘴八舌的热闹一阵,又静默一阵,老安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清醒时拉着沈清兰说话,问她东西都收拾妥了没了;糊涂时也拉着沈清兰,什么话都不说。
沈清兰哭得眼都肿了,邱氏在旁边劝了又劝,趁着老安人糊涂的时候,抹着泪说道,“老安人偏疼你,你心里是明白的,这一点也不用我来说,本来,你明天都要走了,我也没必要再说,不过你母亲刚才也说可缓一缓日子,我就想着还是多一句嘴,老安人已经这把年纪了,她便再有心疼爱你,又有多少时间?你再想想,不如今年就在分宁过年罢,多陪陪老安人。”
沈清兰在床头坐了半天,心里早也这么决定了,这会儿听邱氏一说,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与林氏一对眼,就点了头,“大伯母放心,我们今年不走了,就在分宁陪着祖母,只是我与母亲在这里长住这,要麻烦大伯母。”
邱氏哭中带笑,“这有什么,你肯在这一天,老安人高兴一天,我也高兴一天,都是一家人,别说两家话。”
午时,老安人醒来,众人抓紧时间布置一桌丰盛的菜饭,可老安人只随便动了两筷子,就没胃口了。
沈清兰当即去厨房,亲自做了肉糜菌菇粥,清淡适口,老安人很是喜欢,竟然一口气喝了大半碗。
邱氏喜道,“瞧吧,老安人是真离不开我们兰姐儿了,要不是兰姐儿在,老安人连饭也不吃,这怎么行?”
沈清兰此刻已定下心来,祖母病了、祖母需要自己,无论如何,也走不了了。
服侍老安人睡稳后,沈清兰刚松口气,却见碧玉匆匆进来,“四小姐,杨太太来了。”
众人都一头雾水,沈威是分宁县令,杨氏母女要在分宁定居,两家总有些面子上的交情,但并不热络,邱氏诧异道,“是那个闵将军亲眷的杨太太?她怎么来了?”
碧玉道,“是来找四小姐的。”
这么一说,大家更不解了,顾夫人和陆夫人都对沈清兰另眼相看是因为家中有年龄相当的少年郎,可以结亲,但杨太太只有个女儿,这么眼巴巴的亲自过来,又为了哪一桩?
林氏把女儿往旁边拉了啦,轻声问,“你与杨太太哪来的渊源?”在她印象中,只在上次陆府见了一面,似乎连话都没说吧。
“母亲,此事一言难尽,我回头再与您细说,杨太太今天过来找我,是为件私事,不便在祖母床前打扰,我便请她去小院坐会吧。”
“也好。”林氏压住狐疑,“那我……”
“您不必见她。”沈清兰立即阻止,今天距离当日在街头已经三天,如果自己离开了分宁,她爱来不来,事情就算过去了,但既然自己没走,她逾期不至,这事情就得算算账,如果谈不拢,何必让林氏出面?
沈清兰让碧玉去传话,自己遂回小院去。
拐过一片花丛,忽见霍立从后面追来,“四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