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五难?”
金秀既然知道福康安对于此事执着不已,于是也就不藏着掖着,直接告诉了福康安:“一是办马难,按护军兵一万、汉兵三万出兵规模算,战马、驭马需十万匹,急切难办。二是办粮难,按四万兵、十万马算,你可知道,每日需要多少粮草,云贵本地有多少粮草?附近省份有多少粮草?打仗,打的还是后勤,若是粮草没有,怎么去打仗?”
“第三是行军难,”金秀摊开了那本册子,上头简单的画了一张地图,众人都站了起来,站在金秀边上看地图,金秀在地图上指指点点,“从内地永昌到边境就路难走,边外地形更差。虽然不是蜀道难,但比蜀道难的蜀道还要长不知道多少倍!”
“四是转运难,单从永昌运粮到边境,按三夫运米一石算,就需百余万人次,而如果到了边外,内地人不愿意出边,人烟稀少,雇夫几乎不可能。”金秀问福康安,“转运之事,消耗粮草几成?这些都是要考虑进去的。”
“五是气候难,水土不适,历次战事病故或因病失去战斗力者比战场死伤还多。这一点,别的且不用说,单单看昔日诸葛亮平定南中,意外死亡的人有多少,你就信了。”
金秀不和福康安兜圈子,直截了当的说了这么多,在座的人包括福康安在内,都震惊于金秀,竟然真的如此精通地理之事!哦,不,绝对,绝对不止于地理之事。
福康安凝视金秀,过了好一会,才发话道,“金姑娘,我想让信芳,去云南,做我阿玛帐下的一位参军,如何?”
“什么?”金秀目瞪口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纳兰信芳吓了一大跳,“我说,福老三……哦,不是,是三爷,您这是闹什么玄虚呢?我怎么能去当兵呢?”
“不是当兵,在我阿玛帐前参谋军事,”福康安抬起头,看着纳兰信芳,凝重的点点头,“金姑娘是姑娘家,自然不能上战场,但你可以,信芳,就靠着你跟金姑娘学的东西,只要是用出十之一二,日后的前程,我阿玛自然就安排了,如何?”
“只是要去缅甸吃些苦罢了。”
纳兰信芳有些意动,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唾沫,“不可,”金秀断然开口,“不是他所学不精,也不是他不愿意出去闯荡,而是这事儿,不能在我这里谈及,福三爷,”金秀果断的说道,“这事儿,请你自己个去和宁老爷商议。”
福康安微微遗憾,但也只能是不谈这事儿,“所以你还是觉得,不该打?”
“依我之浅见,还是招抚的好,缅甸之地,云贵偏远处之,就是了,和大玄的大局影响不大。”金秀澄澈的眼神看着福康安,“这是我的主意。”
“但你也听到了,”福康安很明白金秀说的都很对,说的简直比自己父亲素日里头说的还要对,“万岁爷的心思已定,绝不容更改。”
福隆安的话,真的没错,要想着如何办好差事。“那么如此,就只能是缓缓图之,急切之内,绝不能行。”金秀说道,“缓缓图之,缅甸再强,那也只是雨林之中的一头猎豹罢了,如何能和中央天朝持久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