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秀如此问一些陈年旧事,谁也不知道,“我亦不知。”那少年老实回答,但涉及到自己父亲,他还是很想知道的,“但知道,一定和今日之事,有关。”
“傅恒大人乃是紫光阁第一功臣,为大玄朝立下汗马功劳,可尚且对着一等公的恩赏如此拒绝,而府上的奴才,仗着富察家的赫赫威风,竟然在当街上策马乱跑不说,惊了人家的马车不说,竟然还口出秽语,污蔑我等,大玄朝乃是最讲究法度的,奴才竟然欺凌主子,这是要砍头的事儿!”
“这个人借着富察家的名声,当街就是如此行事,若是在私下呢?若是在别处呢?只怕是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罢?”
“傅恒大人兢兢业业,小心谨慎,这才有富察家如今的荣光,防微杜渐,千里之堤毁于蚁穴,”金秀越过那少年的肩膀,盯着那脸色渐渐发白的豪仆,“这位爷,现在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喊住你的缘故了吧?”
凭他是谁,只要没和金秀认识,第一次听到金秀发表言论,都会起一种震惊之感,这位少年亦是如此,他原本眼中的怀疑和轻蔑之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震惊——虽然这种震惊之中也带着一种不服气的神色,“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不信你去问你家的好奴才!”
“不是这个,”那少年忙道,“而是我阿玛谦让第二个公爵之位的事儿。”
“自然也是真的。”
那少年不语,随即朝着身后招手,那豪仆战战兢兢的出来,跪在了少年面前,“你说的极是,富察家有如今的位置,全靠的是战战兢兢小心谨慎,这奴才竟然冒犯了姑娘您,合该让您来处置。”
少年自是无奈,但他为人机敏聪慧,知道金秀所言乃是最为有道理的话儿,他不愿意被人拿捏住,就算是金秀说的话再有道理,凭她是谁,也不配来拿捏住富察家的主子!
故此他亦是要给面前这位侃侃而谈的少女一个下马威,又要给她这个劝解的面子,却又不能不够让她觉得,真的可以有资格对自己使唤,亦或者是对富察家指手画脚,“请您来处置,无论如何,我都绝不会有什么意见。”——他却不知道,今日一见,日后要受面前这少女无数次的使唤和指手画脚了。
金秀挑眉,论起机敏和城府来,见过的这些人里头,这一位算是翘楚了,要比善保还有纳兰信芳更来的厉害些,她抛出来了这样的难题,指责富察家如今治家不严,奴才跋扈,好,这少年他马上反客为主,给金秀出难题了,你说我富察家治家不严,那么我就把这个奴才给你处置,倒是要看看你,怎么样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