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黄县令起身,微微一笑,“七爷在家里头,到底还不算是话事人,你这说的不错,那么我自然再去介休,问你家里能说得上话,做的了主的人了。”他作势要走,李家家主又请挽留,黄县令却是没有留的意思,“公务繁忙,又有诸多事务,实在是耽误不得,今日在李翁此地见到如此风雅人物,已经是尽兴,”黄县令看了一眼这会子空无一人的戏台子,“也就不耽搁了。”
虽然金秀十分自恋,觉得自己人品才干相貌等等都十分出众,自信如她,这个时候却也十分笃定的觉得,黄县令指的风雅人物,决计不是自己。
侯艳年脸色一变,李家家主也脸上堆满了僵硬的微笑,送了黄县令出去,这才转过来,走到了侯艳年的跟前,“七爷,您看?”
“怕个鸟!”侯胖子这会子是真怒了,“他倒是如今脸皮越爱的厚了!还想和我抢人吗?什么么当官人的体统都没有了!你不必怕!”侯胖子朝着李家家主直哼哼,“今个我住这儿,明个我就带人一起去保定府,我倒是瞧瞧,他敢不敢拉下这县尊大人的脸面,不顾及着官场的体统来和我抢人!”
李家家主哭笑不得,今个这宴会,这个听戏的好事儿,真是叫人给办砸了,也不知道是该埋怨自己,还是该埋怨侯艳年的直接霸道,还是该怪黄县令当了这个不速之客?
场面略微有些尴尬,金秀何等聪明,听到这几个人的交谈,早就猜出来了侯艳年是什么意思,黄县令谈及的风雅人物到底是谁,她虽然大度,可到底也是女子,听懂了这些话,也不免有些汗颜。
侯艳年这时候大胆之极,许是喝了点酒的缘故,说起了这些事儿,一点也不顾及金秀在侧,些许脸红的意思都没有,还转过头来对着金秀笑道,“这些争风吃醋的事儿,让信秀兄见笑了。”
金秀挥着扇子微笑不语,这时候说什么话儿都不合适,还不如就不说了。
李家家主见到侯艳年心意已决,也就不好多说,横竖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黄县令虽然是父母官,但到底还不能够直接怪自己不是?这事儿有侯艳年顶缸,到时候要找麻烦的有侯家和侯艳年顶着呢。
这边看完了戏,众人又是归座,仆人们端上夜宵来,虽然不是席面齐全,但酒菜一样不少,酒用的绍兴女儿红,加了红糖姜片温过,李家家主殷勤劝酒,“夜里头喝了温热的,刚好去去寒气。”
又有小米粥红豆粥杏仁鸭肉粥、豆浆马蹄羹、八宝酱菜荠菜包子枣花泥糕等等菜品粥品等预备着众人用夜宵,如此清谈一番,李家下人来报,“魏三爷洗好了脸,过来请安。”
刚才李家家主也已经说过,那一位秦腔“白素贞”姓魏,行三,时人风俗,行几都是称之为几爷,比如纳兰信芳家中老大,故此就称之为大爷,不过在何园里头,倒是就变成了“二爷”,因为大爷是“纳兰信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