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八家里,父子二人也有一番争执。
“爹,那是五百两,不是五十两!这么一大笔钱,我们拿了就能到镇上到县里买上一个院子,剩下的再开个铺子,咱们一家子就能摆脱面向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命运了。你啥也不用做,啥都不管就成,你就在家睡一觉,成吗?”葛常青一脸的激动,拦着葛八,不让他出门。
葛八看着这个大儿子,“说得倒轻巧,你会算帐吗?还开铺子。”
葛常青忙说,“这个以后再说,爹,这事咱可说好了不插手。人二弟也没错,自个儿的女儿的亲事难道还不能做主吗?小五迟早要嫁人的,早和迟也差不了几年了,你何必拦着!想想啊,罗氏在小五那,累死累活一个月才不到二两银子,五百两银子,她得干多少年!你就当心疼心疼大儿子大儿媳成不?”
罗氏在一旁撇嘴,先前她拿着工钱回来时,他可是高兴极了,回房后忍不住抱着她转了一圈。现在人家承诺了五百两,倒看不上她‘那点’工钱了。
“爹,不必你做什么,你只要装病,装作不知道这事,躲着不去参合就行了!儿子求你了。”
葛八看着疯魔了一样的儿子。
“葛八,你可别犯糊涂,可不能寒了小五的心啊。”葛有龄拄着拐杖,由葛彥明搀扶着走进来。
葛八忙站起来,“四叔,你风寒好了?怎么来了,快,彥明快扶他坐下。”
葛有龄缓缓坐下,然后说道,“我的来意很简单,你应该能猜得到。”
葛八一见他忍不住说道,“四叔,儿子要怨我啊。”
“常青?别提他,他就是个糊涂的。”葛有龄这句话惹得葛常青很不服气,但葛有龄此刻没空理会他,“葛八,五百两看着是多,但它能保你子孙世代富贵吗?要是你觉得能,我就不劝你了。”
葛常青忍不住插话,“四叔公,你不能这么说,它至少是个机会,让我们摆脱贫穷的机会。”
葛有龄问他,“你的意思是你的能力很好,只是一直以来都缺个机会?”
葛常青吱唔着,他很想大言不惭地说是,可这话他底气不足,喊不出来。而且就算他巧舌如黃也蒙不了他爹和四叔公这位老人精。
“我是没想到你葛八还有去县里闯荡的雄心,反正我是故土难离,一辈子都呆在这个村子咯。”葛有龄悠悠叹了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须知有些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有时候,天降横财不是财,而是飞来横祸。”
“四叔公,你咋就不能盼着侄儿点好呢。”葛常青埋怨,他真怕老爹真听进了这老头子的话去啊。
“葛八,说实话,我们年纪都不小了。人老了就是病痛多,谁也不能保证咱们都没病没痛到闭眼。说句自私的话,人总得为自个儿想想。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指望儿子还不如指望小五。小五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孙女,你若真心为她,她必不会不管你。
小五在,咱们就能少受些罪,我们要是寒了她的心,不说她以后还肯不肯给咱看病,就是她肯,你有那脸去请她么?真到了那个时候,命重要还是钱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