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四娘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没将她说的话往心里去,心里着急,但也不敢狠劝。她这三姐性子最是拧,别人却不让干的事,她偏偏最想做。她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祷,希望她担心的事不要发生。
傍晚,葛如沫提着洗好的衣服往回走,经过那片竹林时听见有人叫她。
“小葛大夫,小葛大夫。”
谁在唤她?声音听着很嫩,像孩子的声音。葛如沫寻着声音看过去,看到李东仁躲在一丛浓密的竹 子里伸出个头冲她不停地招手,“小葛大夫,你过来。”
“李东仁,你怎么在这?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葛如沫将木桶放下,小心地走了过去,“对了, 上次的事谢谢你啊。”葛如沫说的是那次他在村口冒险拦马车就为了给他稍口信,虽然作用不大,但这 孩子心是好的。
“还有,医馆里的柴禾够用了,你不用老送柴禾过来了。”
后面这话葛如沫也说过几次,几乎是每见到李东仁一次就说一次,但这孩子犟,她说她的,他做他 的,依然还是每天都送柴禾过去。后面她经常让祥贵婶送些杂粮过去,不是不想送米和面,而是送米面 太扎眼了,估计这孩子也不敢放开了吃,倒不如送些等值的杂粮,让他能填饱肚子,吃得也更久一点。
这事她是让祥贵婶办的,祥贵婶心软富有同情心。阿南不行,不是说阿南心肠狠,而是他不知道怎 么地和李东仁不对付,不叫他也是省得节外生枝。
“不说那个,我叫你过来是想告诉你,我今天看到你原来的那个二姐家的下人偷偷去找葛无忧了, 还递给他一小包东西。”
他是说葛如玺吧,下人,京里来的那帮人的随从?“葛无忧?”
像是知道她不太熟悉村里的人,李东仁补充,“那人就是你四太公的三儿子的大儿子的独子。”父 母长辈早逝,没人教他这些人情世故,李东仁是真不懂,不是故意说这么一串来消遣人寻开心的。
那么长的一串身份,理明白了不就是四太公的曾孙吗?原来是那个男孩啊,经常出现在四太公身边 端茶倒水扶他走路,挺孝顺的。葛如沫想不明白他怎么和京城那些人牵扯在一块了?
“他和我一样,父母皆亡,不过比我好多了,好歹有个太爷爷养着,还愿意让他上蒙学。”
说这话时,他面上带着一丝丝的伤感,葛如沫正不知道如何安慰,却见他满不在乎地继续说道,“ 没事,继续说我今天看到的事。”
“东西是用纸包着的,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不过当时葛无忧很紧张,一直追问那个人会不会对 他太爷爷的身体有妨碍,那个人回答说不会的只是会让人沉沉地睡一觉而已。还说他太爷爷本来就生病 了,多睡一点对他的身体只会有好处,然后让他按照他之前他们约定的时间,到时一起掺到药里给他太 爷爷喝了就行了。”
四太公感染了风寒她是知道的,药还是她抓的呢。
“好了,话我说完了,我先走了。”
葛如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等等,你为什么会想到要告诉我这件事?”这孩子怎么知道她和她二 姐不睦的?虽然她俩心知肚明双方都不待见对方,却也没闹到明面上过,外人知道的很少。而且很多事 情,都是葛如玺在背后唆使着葛七斤夫妇来干,根本没暴露过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