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麻烦你开个门,你们产科的闵月医生让我拿点东西给她。”说话间,葛如沫扬了扬手中的袋子。
门卫室的人探出个头来看了上下扫了她一眼,“请稍等。”
然后葛如沫看到他拿了电话开始拔号,不以为意,闵月他们所在的科室隶属高干区,所以进出很严格。
没多久,他挂了电话后,葛如沫就被允许放行了。
她才到三楼,就被等候在一旁的女子一把抱住,“如沫,真是太谢谢你了,你不知道这文件落在家里,害我被主任臭骂了一顿。”最后一句,闵月眼珠子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
葛如沫和闵月是高中同学,也是最要好的死党,只是两人大学后,一人学了西医,一人学了中医。毕业后,各自了不同的医院。但庆幸的是,一直都在同一个城市,所以她们的来往一直都很密切。
葛如沫好笑地看着她做贼一般的样子,正欲说什么,却被从病房冲出来的护士打断了,“快,快,产妇血止不住了,随时有可能会大出血,主任通知所有在班医生会诊!”
那名特户穿着护士装从病房出来,疾步走动,通知医生开会。
闵月的脸色迅一变,刚才脸上轻快的笑意是一点也没有了,只剩下严肃和紧绷。
之前他们就现病人有轻微的出血状况,医院方面也采取了治疗措施,然后一直在观察,情况并未好转,反而有加重的趋势。因此,为保险起见,医院召集所有的医生会诊,已经商量出了几个方案,以备万一。想不到,这会真的要用上这些方案中的一个了。
闵月暗地里跺跺脚,“止不住血,要决定用哪个备用方案了,这病人的资料再看也没什么用了啊。”
说着,也没接过葛如沫手中的文件袋,而是对她快地说道,“如沫,我不和你说了,本来想下班后和你一起吃个饭的,看来是不行了,你自己去吃吧,啊?”
“好的,你先去忙吧。”
整个产科都陷入了忙碌的状态,看来出问题的病人来头不小,葛如沫在一旁的椅子坐下,避开疾步走动的医护人员。想了想,从文件袋中将资料调了出来。然后现这些资料竟然是病人的病历和治疗记录,当然,只是复印件。
葛如沫随手翻开,然后一张接一张,度很快,但没有漏掉任何关键点。特别是翻到某一页时,她眉毛微微一皱,病人的单位血小板数很低啊,在分娩时竟然没有出血?
按理说,血小板数量过低,会影响凝血功能的。带着疑惑,葛如沫继续往下翻,待翻完所有的资料时,她低头沉思。按照资料上所言,产妇在早上就有轻微出血的情况,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加重,医院一开始是保守治疗,只加塞纱布,可这样并不能止住血,并且出血量有越严重的趋势。接着医院给予病人输血,以此补充凝血因子和血小板。可是,还是没用。
“五号病房的病人怎么了?早上不是还挺好的吗?”
“情况不乐观,病人血小板数量实在是太低了,止血难度很大。到目前为止,情况没有好转的迹象。”
时值护士交接班,两名护士步履匆匆,她们一边交流着一边扣上护士服的扣子。葛如沫将她们的话都听进了耳朵,陷入了沉思。
疾病如救火,没多久,会诊室的门就打开了,医生们鱼贯而出。
闵月见到葛如沫还在,眼中划过一抹惊讶,她不着痕迹地走了过去,压低声音道,“你怎么还在?”
葛如沫正欲回答,却被转角的人吸引住了。
此时,在走廊的另一头,一群人簇拥着一位老人走了过来,“医生,怎么样,决定出来怎么止血了吗?”
“已经定下治疗方案了。”妇产科主任程裕东说道,“等血袋的血输完,如果病人情况不见好转,只得启用另外一个方案。”说这话时,他的表情很沉重,显然对接下来的治疗并不乐观。
“什么方案?”
“用缩宫素和肝素。”
缩宫素能起到恢复zǐ_gōng收缩的作用,能减缓出血度。
而肝素是西医常用的抗凝血制剂。
“病人血小板数量如此低,怎么可以用肝素?!”老人旁边一年轻人反驳。
田老低喝,“阿杰,住嘴,你才学医两年,仅会点皮毛,就别在专家面前献丑了。”
名唤阿杰的年轻人不服气地转过脸去。
“程主任,你继续说。”田老对他说道。
程裕东看了他一眼说,“病人血小板数量是低,期间并有血块排出,经过医生联名会诊,我们认为病人患的是弥漫性血管内凝血。要止血,我们要做的是抗凝血治疗。”
对于他们的诊断,葛如沫是赞同的。
产妇确实是弥慢性出血,即凝血性出血,要的便是解决凝血问题。正常人出血,由于血小板数量正常以及凝血功能正常,很快便能自行止血。
产妇止不住血,必是这两方面中的一方面出问题了,或者两者同时出问题。
从检查报告上看,病人的血小板数量远低于正常人。这个现象,在检查报告中可以看见。
按理说,分娩时应该会出血的,并且量应该还很大。但她在分娩时却没有出血,说明她的凝血功能很强,乎常人,算是异常了。这个推断出来的结论。
病人凝血机制太过强大,导致血小板大量聚集凝成。而病人的血小板本来就比常人低,再因其凝血机制的强大而被抽取凝成血块,那么血管中流动的血液里含有的血小板大大地被消耗,会出血也就不奇怪了。
程裕东的话听着不错。
老者对程裕东说道,“程主任,用你所说的那个方案,止血的把握有几成?”
“田老,这是万不得已的方案,止血的把握不好说啊。”医生都是老油子,轻易不肯把话说得太满,也不愿意承担风险。
在场的人都明白了,这是连五成的把握都没有啊。
全场静默,一会后,当老者想转过头对随从说些什么的时候,葛如沫开口了,“不能用肝素!”
众人眼睛刷的看向声处。
程裕东现说话的人是一位年轻的陌生女子,脸不由得一沉,“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闵月头皮麻,对着程裕东扯了扯嘴角,“主任,这是我朋友葛如沫,在省中医工作,人称经方小圣手。”
“什么经方小圣手,沽名钓誉之辈罢了,也就是骗骗无知百姓罢了。”闵月的主任程裕东是个正宗西医出身的医生,他本人对中医极为反感,看她在此指手画脚,更是不顺眼,“我不管她是谁,非医院工作人员以及病人家属,其余闲杂人等皆不能随意进入,你让她赶紧走!”
“等等,走我是肯定会走的,不用你赶!但病人是弥慢性出血,但在血小板数量如此低的情况下不宜使用肝素,否则风险太大了。”
“病症在哪,我们都很明白,可是怎么治才是关键!”葛如沫的纠缠让程裕东变得很暴躁,说话也不客气,“可怎么治,你有办法吗?”
“我有!”
程裕东噎了一下,恼羞成怒,朝她挥挥手,“滚滚,哪来的就滚哪去,别在这坑蒙拐骗了。”
葛如沫脸一沉。
众位医生也不吭声,虽然葛如沫客场说话,有越俎代庖的嫌疑,但程裕东的话也太不客气了点。
此时,有位男子凑近田老的耳际耳语了几句。
田老不动声色地听完。
葛如沫的身份很快就被查出来了,她在省中医里也算小有名气,要查她的资料并不难。
见了资料,知她方才那翻话确实是本着医者仁心站在患者的角度上考虑之后,田老的脸色和缓下来了,“葛医生,你应该看了病历和治疗记录了吧?对病人病情也算了解,此翻仗义直言,是否真的有了治疗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