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要塞口的守兵手里正拿着画像仔细核对着经过的百姓一点一点的同画像上的人做对比,一旁还放了好多盛满清水的木桶。
认真看过一番觉得没问题之后,才点头将面前这一个放行了。
“下一个!”随着守兵的一声吆喝,后边的人走了上来,一旁的守兵熟练的将打湿的汗巾递了过去,道:“擦把脸给我等瞧瞧看有没有易容!”
因着得了上头的消息,对方极有可能易容,所以各要塞口的守兵也学会了“与时俱进”备了水与擦脸巾叫人擦脸才能放行。
当然,对这等擦脸才能放行的行为也叫不少人抗议。
有穿的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子当即便抗议了起来:“做我们这行的怎么能擦了脸上的妆容?这可是要见客的!不行不行的!”
“不擦脸就回去,莫要从这地方过去!”守兵板肃着一张脸,冷声不看那胡搅蛮缠的青楼女子一眼。
上头的通知这次可不是小事,若是最后被查出是从他们这里逃走的,那这里的一行当人都要下大狱了,指不定还要连累一家老小掉脑袋呢!
如此,自然是要严查了。
不远处的马车里正有人看着排队等候通过怨声载道的百姓忍不住大发牢骚:“李乐怎么搞的?她不是陛下吗?怎的她一昏迷,手下的人都会自作主张了呢?这……叫人怎么过去,难道将这些人都杀了吗?”
这地方可是通往各州毕竟之地,怎么绕路都绕不过这一处的。
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的女子一张灰不溜秋的脸,灰布杂袍,看起来十分不起眼,不过若是细看的话,还是会发现这女子十分年轻,五官也比寻常人精致的多,那双手更是美丽纤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逃出宫的真真公主。
同样穿着一身粗布麻袍,裹着头巾毫不起眼的谢承泽便站在离她不远处,闻言便道:“我看过了,守兵手里拿的是你的画像。”
“那这可怎么办?”真真公主憋了一肚子的气,抬脚就要朝那匹拉着马车的马踹过去。
只是还不待下脚便被谢承泽阻止了:“公主,你莫踹了,再踹死了这匹马,我等就要靠双脚走了。”
真真公主一脸愠怒。
虽说为了大事,她可要“委曲求全”。可这一路而来躲躲藏藏,风餐露宿,吃着干粮她都快疯了。自她领命离开护龙卫成了“真真公主”之后哪一餐不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几时出门不是前呼后拥着被人伺候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等苦了?
愤怒之下需要发泄,可又不能对身旁这两个人动手,便也只能对畜生发泄了。
“那你说要怎么办?”真真公主指着那边拿着画像的守兵,带了几分戾气的握紧了手里拳头,“要不将这些人都杀了!”
“莫要傻了!”谢承泽的声音依旧冷淡,开口便给她破了一盆冷水,“你便是武艺高强将这些人都杀了,也必然会引来各地的守兵。我等一旦暴露,层层守兵追击之下,你便是能杀又能杀多少人?到时候还是要力竭而亡的。”
真真公主:“……”
看着谢承泽那张冷漠的脸,她总有种一拳砸到了棉花上的感觉,却偏偏又……知晓他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会力竭而亡,所以不能暴露。
“那该怎么办?”真真公主气的直跺脚,她没有理会马车角落里因连日赶路面色苍白的镇南王妃,大声质问谢承泽,“那个人便没有为本宫安排好退路吗?”
谢承泽依旧一副冷淡的模样,开口道:“自然是有的,只是那是后路,不到万不得已,动用不得!”
“现在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了啊!”真真公主指着那些要塞守兵道,“你看看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不将后路指出来?”
听到这里,许久不曾开口的镇南王妃终于开口了,她看向谢承泽苦笑了一声,道:“如此,没办法了,谢大人便将那后路指出来吧!”
谢承泽却似是还在犹豫。
真真公主却没有这般好的脾气,抬脚指向那匹拉着马车的马道:“你再不说,本宫这就弄死了这畜生,而后去将那些守兵都杀了,拉着你们一同下地狱!”
果然本性难移。谢承泽眼神无波的扫了她一眼,默了默,开口道:“那后路便是不去你的封地了。”
“那怎么成?”方才还急着催促的真真公主闻言却立即大惊失色,“不去本宫封地要去哪里,不去……怎么叫本宫东山再起?”
“去我镇南王封地。”镇南王妃抱着双腿瑟缩了一下身子,脸上俱是颓然的凉意,“镇南王一脉都已经如此了,迟早也是要被朝廷收回去的,与其如此,不如再拼一把,左右再坏也不过如此了!”
真真公主闻言顿时一愣,看着满脸木然的镇南王妃,默了默,心头顿时被愤怒填满,她伸手握了握拳,几乎咬紧牙关一般开口道:“李氏一族便是如此!兔死狗烹,镇南王一脉的今日就是我这一脉的明日。若是不反抗,迟早有一日我这一脉也会被逼到这个田地!”
谢承泽和镇南王妃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李真真忘了她自己也姓李,还有兔死狗烹这等词是用作立下从龙之功的功臣的,不管是镇南王一脉还是李真真一脉都不属于此。
“去镇南王封地的话可以绕开要塞走小城穿行,便是遇到守兵反抗,也不用害怕有人支援。”谢承泽默了默,从马车塌下拿出一卷舆图,打开,将其上早已被标出的路程指给她看,“怎么过去已经标好了,我们走吧!”
说罢,谢承泽便重新坐到了马车前,拽起缰绳准备离开。
李真真却瞪了他一眼,道:“就算我等能到镇南王封地,什么都没有的镇南王封地拿什么来对抗兵马?”
谢承泽垂下眼睑遮住了眼底的暗光,顿了顿之后,他再次抬眼,看向李真真道:“那真真公主准备如何?有何打算?”
真真公主沉默了半晌,终是咬牙跺了跺脚,道出了自己的后手:“我封地藏了东西,那些守兵如今没有在找你。你正巧可以趁着朝廷寻你的画像还未分发出来之时去我封地帮我取一取那些东西,而后带着这些东西来镇南王封地。”
“那是什么东西?”谢承泽默了默,认真的问真真公主,“可要带上王府那些护卫暗卫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