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和修愣住了,看着骤然出现的张解,惊道:“解之,你要做什么?这等时候出远门吗?”
且不说大理寺里案子一桩接这一桩,就说皇城里昏迷不醒的陛下这个时候也不是他出远门的时候啊!
“我会亲自去一趟岭南,”张解说着,向女孩子看了过来,“顺路可以绕一趟锦城。”
“怎的这个时候去岭南?”乔苒也有些意外,“此事陛下可知?大天师可知?”
“陛下昏迷不醒,大天师已知晓,此事就是我二人共同商议的结果。”张解说着,对上女孩子担忧的目光,他笑了笑,道,“放心,我去岭南只是请李氏金针的人过来为陛下请金针而已。”
岭南这个地方委实牵扯进了太多的事情,果然他才一提岭南,女孩子脸色便是一凝,想来是担心他去岭南与她的事有关了。
平心而论,此一行只能去岭南寻李氏金针他亦觉得可惜,只是如今陛下在皇城中昏迷不醒,只得先解决了陛下的事再行私事。
虽然有些惋惜,不过听张解道他只是去岭南寻李氏金针时,乔苒还是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只是才做完这个举动,便觉得有些好笑。大抵也是心里头有所预感,贸然与那个在背后躲躲藏藏的人见面,必然是危险的。
只是去寻李氏金针而已,那应当没什么危险。乔苒“嗯”了一声,对上他望来的目光,看到他眼神里的宽心之意后点了点头道:“好,那你此行小心些。还有,此去岭南你必然不能在外久留,锦城的事若是麻烦便莫用管了,我等当地官员带回来的消息也行。”
张解点了点头,顿了顿,听女孩子忽地开口问他:“你吃饭了么?”
他一愣摇了摇头,急着赶路,路上吃干粮便好。
乔苒将手里的粽子递了过去,道:“路上吃!”
徐和修:“……”这临行送别之物还挺够新意的。
裴卿卿:“……”她好不容易挑了两个最大的给乔小姐带过来来着,居然……好吧,给张解也是可以的,没有叫人那么生气,总好过给那个黎三公子的好。
哎呀,险些忘了这什么黎三公子了,张解不在京城,她得替张解看好那什么黎三公子,免得这人在背后挖墙脚。
张解笑了笑,接了过去,道了声:“好”,听外面一声马啸声,他道:“如此,我便先走了。”
事发突然,他只来得及来大理寺同她道别一声。
乔苒点了点头,道:“路上小心。”
张解看了她片刻,转身离去。
在原地站了片刻,乔苒突地迈步跟了上去,一路跟着张解出了大理寺衙门,眼见他翻身上马,心里突然一堵,有些难受。
她和张解这一年多以来几乎便没有分开的时候,她去山西路,张解跟随;她去洛阳,张解也跟随;可此次他去岭南,她却跟随不得。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般突然迈步跟着他出了大理寺。
张解翻身上马,向女孩子看来,往日便清俊的脸上此时显得格外柔和。
这一眼又不知不觉看了许久。
一个随行护卫见状不得已催促道:“张天师,该出发了!”
往日里倒是想不到,素日里瞧着冷静自持的张天师也有一步三回头的时候。
后知后觉下意识的跟在乔苒身后的徐和修和裴卿卿也有些茫然,本以为乔大人跟出来是有话要说,结果不管是她还是张解都不曾开口说过一个字,只是默默的看着对方,看了许久之后才猛然收回目光,扬鞭扬长而去。
那一道低调的灰袍白马随着愈行愈远也越来越小,很快便化作一个点消失在了视线范围之中。
乔苒垂眸收回了目光。
“乔小姐,你是不是很难受啊!”待到张解离开后,裴卿卿吸了吸鼻子,开口道,“总感觉你快哭了一般!”
不过她仔细瞧了,乔小姐并没有哭呢!乔小姐才不是爱哭鬼。
女孩子闻言只是笑了笑,又伸手摸了摸她脑袋上的小团子道:“没事,做事吧!”
徐和修在一旁看的默然不语:裴卿卿这小丫头说的没错,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此时的乔大人周身萦绕着一股怅然的感觉。
今日方知,有些难过和怅然若失不消说不消哭也是能感觉到的。
眼下解之离京了,徐和修摇了摇头:如今他囊中羞涩怕是只得问承泽借钱了。
方才借了承泽的钱给李同春大夫付药钱不是故意的,是真的没钱了。
叹了口气,乔苒正准备带着裴卿卿离开,却忽地“咦”了一声,低头问裴卿卿:“卿卿,你可会摇闷葫芦罐?”
啊?裴卿卿呆了一呆。
待到被乔苒带到张夫人出事的客苑时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听说张夫人没死,又跟着松了口气。
乔苒走到第三只衣箱前打开了衣箱,将那个笨重的闷葫芦罐从衣箱里拿了出来问裴卿卿:“不弄坏它,你将里头的铜板摇几个出来可否?”
一同跟过来的徐和修看的便是眉心一跳,忙道:“你这个便应当方才找解之啊,这个他最擅长了。”
记得他年少时一次没了钱财去找解之时,就眼见解之从手边的闷葫芦罐里摇了两下,铜板一个接一个的往外落。
这本事当时可真是令他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当然后来才知道这大概是摇签文或者摇铃铛摇出的天赋了。
“这个……我不大擅长。”裴卿卿看了看自己的手,总担心自己一个大力之下把它弄坏了,“不过我娘擅长,乔小姐,我叫我娘来帮你摇几个出来好不好?”
她娘亲跟张解一样,都挺擅长这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