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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已有好几日未来大理寺大牢了,甄仕远同乔苒一路走过大理寺那些牢房,看着牢房里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吃的狼吞虎咽的探出头来。
高句丽的使节、倭国使节还有几个天竺和尚此时都正在大牢里边吃边好奇的看着他二人从面前经过。尤其是高句丽那个朴先生,身上还带着枷锁,吃的满面油光,揉着肚子,一脸的满足之色。
甄仕远抽了抽嘴角,嘀咕了一句“真是不忍直视”便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们。
走到角落里一间牢房前停了下来,甄仕远对狱卒道:“开锁。”
角落牢房里正捧着饭碗吃饭的人转过头来好奇的看着他二人走进来,狱卒走到一旁将墙上的火把点燃,原本黑漆漆的牢房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火光中牢房里只锁了双手的瘦弱男子看着他二人,不安的开口唤了声:“甄大人,乔大人。”
他身形瘦弱,一脸不安胆怯的样子,看着还当真与那等想象之中心狠手辣取人性命的凶徒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葛文。”甄仕远看着面前的男人开口道,“使馆小吏这一职是你伯父替你谋得的吧!”
乔苒同甄仕远很有默契的保持着一前一后的站位,她站在甄仕远身后打量着面前这个叫葛文的男人。
不得不说,这算是她难得的一个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却险些遗漏的嫌犯。
他从未躲藏,甚至从这个案子最开始就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原本按照案子正常的进展流程,乌孙小族长失踪当日,他就应当作为重要嫌犯被抓入大牢,而事实上他确实当日就被抓入了大牢,可罪名却是受了高句丽人的钱财诬陷倭国人被抓进的大牢。
此前便有不少嫌犯打趣大理寺大牢伙食不错,关进大牢也不错,权当“闭关”修身养性了,这话大多数人说来都是玩笑,可他却是实打实当真的拿大理寺大牢当做避难之处了。
当日他一面表现的十分机灵伶俐,一面却受了高句丽人的引诱准备诬陷倭国人去高句丽当高官。
当然,这等短视的表现逃不开乔苒的耳目,当场便被抓了个现行,而后不无意外的被抓进了大理寺大牢。
因着这个人一开始就因为收钱财被抓了起来,以至于之后乔苒和甄仕远几乎便再未想起过这个人,直到此时葛怀素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你从头至尾都不傻,”甄仕远冷笑了一声,开口道,“你很是聪明,借用小罪来掩盖犯下的大罪,大理寺大牢成了你天然的避风处,你在里头呆了这么久,我等险些漏了你这个藏在大理寺大牢里的犯人。”
葛文放下手里的饭碗,看向甄仕远,干笑了两声,道:“大人,小的不明白您的意思。”
“葛怀素是你伯父,可对?”甄仕远反问他。
葛文点头,眼里露出了一丝钦佩之色,他道:“伯父书读得好,本事也好,官至黄门侍郎,我却是没什么用处,只在使馆里做个小吏。”
“葛文,明人不说暗话,我二人今日既然找了过来,便是手握足够的证据了。”甄仕远看着面前看似瘦弱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道,“你是个聪明人,应当知晓此时开咬待才是于你而言最有利的选择。”
葛文闻言却笑了笑,坐回牢中的石床上,他看着面前的甄仕远和乔苒,蓦地一哂:“两位大人,你二人莫诳我了,素闻两位大人刚直不阿,对百姓不错,可对凶手却手段狠辣,是真正的菩萨心肠雷霆手段,若是两位当真有了足够的证据,应当不至于跑到我这里来诈我吧!”
甄仕远闻言眉头顿时一拧,脱口而出:“所以你承认是你所为了?”
“早说大人不用诈我,没做过的事我为什么要承认。”葛文笑着,语气中不无嘲讽,“我只承认我收了使节的钱财,其余的一概不认。虽说受人钱财这等事可大可小,大的抄家灭族也不为过,可我这等,以大楚律法,大人顶多夺了我的官位,关我几年还是要将我放出来的,我有什么可以怕的?”
诈果然是行不通的,甄仕远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浊气之后绷着脸再次开口了:“乌孙小族长死了,尸体应当是从令伯父府上运出来的,我等已经查到了这一步,光有这一步便可以令你伯侄二人在这牢中团聚,葛文,你觉得你再瞒还有什么意义?”
“话本子再精彩终究是话本子,”葛文却漫不经心的笑了笑,而后再次开口道,“徐十小姐不写大理寺的话本子了,你大理寺便准备自己动手了吗?不过两位大人莫忘了,故事编的再精彩离奇,没有证据终究只是空谈。”
“朴先生说过乌孙小族长身体有缺的事是你告诉他的,这么隐秘的事连乌孙人都不知晓,你又是如何知晓的?”甄仕远身后的女孩子却在此时出声道。
当日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被美色迷昏了头的朴先生身上,很多朴先生口中一带而过的事并没有注意到,乔苒当日虽说未注意到,不过万幸记忆惊人,此时很快便想了起来。那个朴先生当日说的是“小吏告诉他乌孙小族长这个秘密”。
所以,最开始知晓乌孙小族长秘密的是面前这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