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喜欢开玩笑?这想想便怎么想怎么一个怪异。
甄仕远摇了摇头,心里信了几分,只是却仍忍不住道:“总觉得怪怪的。”
周栋点头,道:“这种手段不可控之处太多,刑部很少用。不过既然能用来审讯人,自然也能用来控制人。”
显然,他虽然不清楚甄仕远找他的具体缘由,不过问到催眠摄魂的手段,甄仕远自然不会是用来审讯人的,刑讯这种事是刑部的看家本事,大理寺也并不是喜欢各衙门都插上一脚的性子。
不是为了审讯,就是控制人了。先前看甄止审问犯人,那犯人如提线木偶一般的反应,他便猜到或许有人可以用这个手段来控制人,看样子是当真查到这一步了。
看罢了催眠的全程,甄仕远没有再多留,转头便出了刑部衙门回了大理寺。
有些事情既然确定了就要证实一番了。
刑部一个来回之后,除了飞鸽传书给正在前往洛阳途中的乔苒等人,甄仕远几乎是想也没想,便派人去了一趟阴阳司。
既然女孩子看似天马行空的推测居然能够方方面面都做到与事实相符毫不违和,那么剩余的显然便是要证实这等猜测了。
所以,他想要试一试张、姚二人的能力,看他二人能否破获这个元宵节阴阳司摆出的冰灯阵。
若是很快便能破获,这当然不能作为什么证据,可至少代表往催眠摄魂这个手段上查能查到结果的可能性极大。
可惜,张解跟着一起去洛阳了,否则,去阴阳司拿那日的图纸不就是那丫头一句话的事情?甄仕远暗道了一声“可惜”。
当然,大理寺查案,若没有什么特殊状况,阴阳司也不会胡乱搅乱大理寺查案,会尽力配合,可若是大天师在还好,若是大天师不在,几个小天师上报一番寻人得大天师首肯什么的怕是还要花费不少功夫。
也不知道去阴阳司的官差运气好不好,能不能恰巧碰到大天师在的时候。甄仕远心里嘀咕着。
待到午时过后,吃完饭坐在屋堂中喝茶的甄仕远便等到了去而复返的官差。
看官差脸上一脸喜气的样子,甄仕远便知道这一次他们运气不错,想是大天师刚好在场。
果不其然,待到官差将图纸交给甄仕远之后,便忙不迭地开口“回报”了起来:“大人,属下去的时候巧得很,正巧大天师就在场,是以很快便让属下拿到了图纸。”
而且,这一趟回来,他不仅带回了图纸,还将元宵节那一日作为奖励悬在出口处的宫灯也带回来了。
真不愧是大天师,人就是大方,不像某些个人,连饭堂多吃些饭都要管。
甄仕远不知道官差心里在想什么,可看他脸上一览无余的表情也猜得到不是什么好事,多半是在骂他。
不过甄仕远并不在意,这群大理寺的饭桶还能在别的地方对他不满吗?说到底,不就那档子吃饭的事呗!
没有理会官差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他指了指空荡荡的桌案,道:“把灯放上来我看看。”
这宫灯乃是匠作监的董大监亲手所制,且不说其造型精巧,就是放到外头去也值个不少钱呢!元宵那一晚总共被摘了两盏,都是他们大理寺的人摘得。
摘灯的分别是谢大人和乔大人。
如今,剩下的十三盏都在这里,大人也不发话让他挑一盏拿回家去,也太小气了。
所以,还是女人大方,男人就是小气。官差腹诽着,没留神把自己这个男人同样也骂了进去。
甄仕远随手拿起一盏灯看了看,看了一会儿之后,他伸手拨了下手里旋转的莲台灯,看着莲台旋转了一会儿,待到停下来之后,他忍不住又伸手拨了一下。
这玩意儿真是看的人手痒,忍不住去拨一拨它。
如是,拨了四五次之后,官差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大人,属下可以去外头候着吗?这转的花瓣看的人头都晕了。”
大人多大的人了,还跟孩童一样玩莲花灯吗?
“你说什么?”一道猛然拔高的声音突然响起。
官差被这句突然拔高的声音委实吓了一跳,本能的摸了摸耳朵,安抚了一番自己的耳朵,而后才看向那声突然在自己耳边炸开的声音的主人——甄仕远。
此时那位提着莲花灯把玩的大理寺卿一扫方才的迷惑之色,双目瞪大如铜铃,脸上满是惊愕,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那惊愕中他似乎还看到了几分欢喜。
真是怪了!
正这般想着,便听到自家的上峰再次出声催促了:“你方才说什么?”
官差怔了怔,看着甄仕远片刻之后,默默出声道:“叫大人,哦,不,是请大人莫要玩灯了,这灯转的人眼花……”
“秒极!”甄仕远一声抚掌大喝再次将官差吓了一跳。
甄仕远自是没工夫安慰胆子小被吓到的官差,立时吩咐他道:“你替本官走一趟刑部,去请那位叫甄止的小吏过来。”
请刑部的人?不是才从刑部回来吗?官差不解,却还是依言转头去了刑部。
很快,甄止便被请了过来,只一进门看到被甄仕远一盏一盏系起来的宫灯,他一向平静的眼神中很快便闪过了一丝异色。
见他一踏进门,头便仰了起来,目光眨也不眨的盯着那一盏一盏被风吹的微微摇晃的宫灯,甄仕远忍不住得意。
“怎么样?”他问甄止,“若是两个早被催眠过的人,可否用这种方式将人催眠?”
甄止盯着那一盏接一盏的宫灯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道:“应该可以。”顿了顿,不等甄仕远开口,他又道,“甄大人,这些宫灯所用的垂绳特别的长,你发现了吗?”
他常年用这种绳索坠物尝试催眠摄魂的效果,所以,对于绳索长短远比一般人要敏感的多,自能很快便发现其中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