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助眠的好物,女孩子的呼吸声很快转为清浅而规律。
女官在屋内呆了片刻,眼见女孩子没有再出声,这才转身默默退了出去。
方才这位乔大人提的事关于兴盛和那个“老郑”还有那个疑似失明的多尸体的事还要回去禀报,外头有禁军护卫守着巡逻,这里是极安全的。
门被轻轻掩上,即便已经刻意放轻了手脚,可还是发出了一声轻微的碰撞声。
此时,女官人已不在殿内了,自然是看不到呼吸规律睡的正熟的女孩子突然眼皮跳了跳,虽然没有睁开眼睛,可眼球却飞快的转动着,好似被困入了什么梦魇之中一般。
……
……
清醒梦。
当看到周遭烟尘滚滚的官道,偶尔飞奔而去的马匹时,这是乔苒的第一感受。
这早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做清醒梦了,可清醒到这个程度的还是头一回感觉到。
是不是这具身体的体质特别容易做清醒梦?乔苒忍不住自嘲,只是看着周围的一切,却又觉得有些奇怪。
这一次的清醒梦同曾经几次的不一样,曾经的她在清醒梦里能清楚的感觉到世界在眼里被放大,以及“自己”低矮的视角的。
那是属于身体“原主”的,在襁褓中刻在脑海中的一些画面。
可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周遭的一切没有放大的感觉,视角也是正常的,并没有那么低矮,就好似……就好似她当真身处其中一般。
如果不是清晰的肯定自己应该在偏殿里小憩入睡,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拉到这个地方来了一般。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人不可能一瞬间从皇城的偏殿跑到这烟尘滚滚的官道之上来。
而且,乔苒低头看向脚边,官道的脚边是一片绿意葱葱的野草,上头甚至还开着不少不知名的野花。
色彩斑斓生机勃勃的样子很是好看,乔苒蹲下身,顺手采了一朵野花拿在手里把玩了起来。
触手的真实感让她也不由有些感慨:当真跟真的似的。
不过可惜,这样的生机眼下整个大楚是不会出现的,因为现在大楚正是隆冬,可不是这样草木丰茂之时。
乔苒好奇着抬脚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野花一边向前走去。
走了不过几步却又有几骑从她身旁经过,马蹄踏下的烟尘袭来,溅了她一头一脸。乔苒被这烟尘呛的一阵剧烈的咳嗽。
正咳嗽间,那边经过的几骑却突然停了下来,烟尘中仿佛往这边看了一眼,乔苒还未有所察觉,那先前经过的几骑却突然调转了马头,再次往这边奔来。
有了先前被溅了一头一脸的经验,乔苒连忙走到了一边,想要让开那些人。
只是当有些人本就是奔着你而来时,你再怎么躲避都是无用的。
那几骑人马奔至她跟前停了下来。
人都已经近至跟前了,乔苒不得不抬头同那些人对视。
大抵是清楚的知晓自己在做清醒梦的缘故,胆子自也比平日里大了不少,乔苒毫不掩饰的打量着眼前这几骑人马。
都是看着不过二三十岁的模样年轻人,身形精瘦矫健,瞧着便是一副练家子的样子。当然,得出他们是练家子并不只是因为身形,还因为这些人身上的袍衫,虽然不清楚是具体哪家的,可从这衣着款式以及人人配着的腰刀来看,倒似是哪家府里说得上话的护卫。
才这般想着,便见为首那个二三十岁模样的年轻人出声了:“你是城里的百姓?这路上不太平,怎的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乔苒怔了怔:什么城里的百姓,路上不太平的?
只是不等她反应过来,人腰间便被拴上了一条绳索,而后整个人腾空而去,还不等她惊呼出声,整个人便被撂到了马背上。
“这兵荒马乱的,遇到我等出城巡逻也算你的运气,”先前出声的人说着,自做了决定,“正巧我等要回城复命,你同我们走吧!”
说罢这些,不等她有所反应,身下的马屁股就被人抽了一记,马一记吃痛,连忙带着乔苒狂奔了起来,被绑在马背上的乔苒被巅的一阵头晕眼花,倒是连反抗的话都忘记说了。
待到马背颠簸稍缓,周围已经多了不少百姓了。乔苒歪头打量着那群百姓,有挑担的小贩,扛锄头的农人甚至出门归来的一家老小,各式各样的百姓都有。
乔苒看着那一群寻常可见的百姓,此时正三三两两着往路边的凉茶摊走去。
提着茶壶的伙计在茶摊里穿梭者,为人上茶上点心,瞧着一片其乐融融的样子。
乔苒趴在马背上看的认真,一时连不舒服的趴马背都忘了。
这群似是走累了歇歇脚的百姓此时喝上了茶水,吃上了点心也开始聊了起来。
“总算是回家了,”说话的是那瞧着出远门归来的一家老小,他们感慨着,“做生意出门一趟可真不容易,本想着能大赚一笔,没成想也就赚个辛苦钱,往后,我等是再不做这等赔本买卖事了!”
“本也不要出去乱跑,”一旁那个将锄头放在一旁的农人嚷道,“什么地方能比咱们这镇南城更好的呢?”
镇南城?乔苒微微蹙眉:她还没有将大楚城郡看熟,是以这镇南城还不大清楚。
倒是这城池的名字,听起来有些霸气。
“你是说镇南王府宝藏的事吧!”那农人说罢,出远门归来的一家老小便笑了起来,“都是没影的事,若真是有宝藏,这镇南王府还会越混越回去吗?再混混这镇南王保不保得住都难说了!”
镇南王!乔苒心头一跳,过目不忘的记忆让她很快记起了那个已经绝户了的镇南王,连镇南王妃都已经回娘家了……这镇南王……还当真保不住了。
当然,这只是现实中的镇南王,这梦里的镇南王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乔苒想着。
正这边想着,绑着自己的绳索突然一松,没了支撑的她一下子从光滑的马背上摔在了地上。
“你自回家吧!”那几个护卫抽了绳索,对着在地上痛的龇牙咧嘴的女孩子说着伸手一指,指向前头不远处的城池,“进了城就是了。”
前方不远处的城门上,赫然书着“镇南”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