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来长安城,没有尸骨,没有案子,还能从自家宅子里刨出一地尸骨的除了这一位,他这辈子估摸着再也见不到第二位了。
满地的尸骨零乱而纷杂,不过对于封仵作来说,此处却如同天上人间,光分拣拼凑他都可以忙活很久了。
有人兴奋的盼着来,自然也有人惶惶不敢来的。
在门口守着的官差疾步走了过来,走到甄仕远边低语了几句,甄仕远当即便冷哼一声,转头对乔苒道:“那商来了,你同本官一道去看看这个刘老七。他的宅子下埋了那么多的尸骨,以本官看来,多半与他脱不了干系!”
“大人冤枉啊!”被官差押着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甄仕远和乔苒时,刘老七当即吓的一哆嗦,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不住的磕头,“小的只是贪便宜买了个宅子罢了!是真不知道这宅子里居然……居然……若是早知如此,这宅子就是再便宜,小的也不买啊!”
乔苒在一旁看着刘老七痛哭流涕的哭喊着,待到他的哭声渐弱,才慢吞吞的开口问他:“你这宅子里死过人你总该知道吧!”
一个在这片地界小有名气的屋舍中人,对宅子的价格应当心里有数,这等明显便宜的过分的宅子显然是有什么猫腻的。
“有……有。”刘老七抬头看着出声的女孩子怔了一怔。
其实早在这位新来的大理寺卿甄大人让他帮这女孩子找宅子时,便已抖破了这女孩子的份,这是一位大理寺新来的女官。
女官嘛!别说女官了,正常官员,当然是指如她这样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他也见得多了。京城地面上,随便上街走一走,都能碰到两三个官员呢,这有什么奇怪的?
所以,刘老七半点都不以为然。再者那天女孩子一常服,看起来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子,顶多生的漂亮一些罢了,那又如何?他刘老七又不好美色,这到手的钱还能不赚吗?
明明先前已经见过一次了,可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因着她上那大理寺官袍的关系,竟让他对她生出了几分难言的惧意,而这惧意,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来自何处的。
听女孩子这么一问,他连忙回道:“知道知道,死过两拨人的。”
可这宅子里死个人什么的也不算什么大事吧!就算被左邻右舍称之为凶宅,也不曾闹大过啊!
这些人住了这几天也没见出什么事,他便以为不要紧了,这一回外乡来的人不会死了。熟料,他们人是没出什么事,只是好端端的,居然刨地刨出了一堆尸骨。这要是解释不清,那他麻烦可就大了,一个不小心可是要入大狱的。
“都相隔好些年了,”看女孩子脸上的神没有半点波动,刘老七连忙说道,“前头两拨都是商户,做生意赚了些钱财便在这里买了宅子,最早修这宅子的是十年前那一户,结果修了没多久,听左右邻居说是一家犯了疯病死了;而后这宅子就成了无主的,一直在官介司挂着,前前后后好几年来看这宅子的也不少,因风水不怎么好,价位由官介司定的又高了些,便一直没有卖掉,直到三年前又有一户也是商户买下了这宅子,住了没多久,也犯了疯病死了;因着连续死了两拨人,还都是疯病死的,官介司这一回定的价就低了些,我……小的给官介司送了些礼,说这宅子不吉利,风水又不好,便让他们给的价又低了不少,这宅子便落到了小人的手里。”
刘老七说着抹了一把脸上的鼻涕眼泪,嚎道:“甄大人明鉴啊!这下头有尸骨什么的,小的真的不知啊!”
“贿赂官介司这件事回头本官会同何太平说的。”甄仕远瞥了他一眼,看向一旁的乔苒,“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