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周身散发的寒气让随从的人没敢说别的,而且转瞬他已经扣动了扳机,枪口对着那把锁,咚的一声,就断了。
工作人员原本以为他要打向平渊,看到他打的是锁倒是松了口气。
而向平渊跟向励却是突然谨慎起来,怕的盯着他,向励忍不住结结巴巴的对他说:“姐夫,你可别乱来啊。”
“要是这里没有人,我不仅会乱来,我还会杀人。”
霍澈的声音越来越轻,下一刻门被他踹开。
一束光从外面射进去,里面暗的什么都模糊不清。
“你给我站住,你不准进去听到没有?”
向平渊立即要上去拦他,两个警察上前去,转眼的功夫将他的两只手擒住摁在了墙根。
向励看向平渊一时半会应该没事,便跟了进去。
里面有个贵妃榻,向暖在上面,手脚被绑着,嘴巴也被堵住了。
向暖迷迷糊糊的,但是听到声音的时候,她有那种感觉,就是他,他来救她了。
她躺在上面,并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她一直很安静的在那里呆着,她确定他会找过来。
可是她自以为的定力,却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全都没有了,突然泪流成河。
霍澈什么都没说,只是跪在沙发旁替她把后脑勺上的扣子给解开了,将那条布扔掉,然后把她的手脚都松开。
向励也呆了,看向暖没事,再看霍澈一声不吭的只是给向暖松绑,他脑子里想到某个画面,然后立即就跑了出去。
“闪开都!”
把警察推开,然后自己抓住向平渊,抬腿一脚就踹在了他的肚子上:“你特么疯了?他是你亲女儿啊!”
“我怎么她了?你是不是也想反了?”
向平渊捂着小腹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是有些难。
在天黑之前找到她,霍澈其实心里着实松了口气,抱着她从里面出去后也没说话,向暖埋头在他怀里,向励走过去:“姐!”
“霍总!”
工作人员走过去请示他。
“走法律程序!”
霍澈只一句话,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抱着向暖便走了。
“姐夫,这件事是私事,咱们能不能……”
“如果是私事,他现在已经死了!”
“……”
霍澈不想在说什么,但是向励锲而不舍,他便告诉向励:“别以为活着就有希望,在里面他会生不如死。”
“姐!”
向励看霍澈是不会松口了,便看向暖,可是向暖头埋在霍澈的怀里,根本不做回应,他知道向暖也受了委屈,不敢再说话。
没有回家,先去了医院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她的血液里只有安眠药的成分,没有别的,霍澈算是放了心。
向暖却有些害怕,从床上爬起来拉着医生的白大褂:“那宝宝呢?”
医生低头看她笑了笑,轻声安慰她:“放心,宝宝没事。”
向暖这才松了口气,放开了医生的衣角,然后又颓废的躺在了床上。
她一直没敢挣扎,怕伤到宝宝。
昨晚那阵眩晕感来的猛烈,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那个木屋里,看到熟悉且有陌生的环境里看,脑袋虽然涨疼的厉害,但是她还是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
向平渊后来去找过她,对她说只要她配合他,可是她怎么配合啊?他们fù_nǚ什么时候成了坑蒙拐骗的主?
就算他向平渊可以当,但是她向暖不能啊。
霍澈坐在她身边,轻轻地拢了下她的头发,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之后有点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
向暖回头看他:“既然没事,我们回家吧?”
她想家了,她从来没有出来呆一夜,就这么想家过。
“嗯!”
霍澈也很平静,只是那一声嗯,像是顺着哽咽出来的。
两个人回到家天已经黑透了,但是金姐准备了晚饭,看着向暖被抱回来她真吓坏了,眼泪都冒了出来:“太太,你没事吧?”
“没事的!”
向暖弱弱的回了一声,只是长时间不说话,嗓子有点不得劲。
金姐低头擦了擦眼泪:“我给你准备的你爱吃的食物,等会儿给你端到房间里去。”
向暖笑了笑没再说话,金姐没跟上去,霍澈将她抱到楼上去,坐在床沿,两只手在她身子两侧,柔声问她:“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想早点睡觉。”
向暖笑着回答他。
霍澈没再说话,只是看她的眼神特别深沉又郑重。
向暖抬手摸了下他的脸:“一夜没睡?”
霍澈勉强笑了笑,对她说:“我跟毅成他们打声招呼,昨晚他们帮着找了一晚。”
“嗯!”
向暖松开他,霍澈倾身去在她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下,然后才走了。
向暖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然后躺在枕头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就那么静静地等着他回来。
向暖看了眼旁边的床头柜,她觉得上面缺了一样东西。
突然好想他!
明明才分开没两分钟。
霍澈拿着手机进了书房,脸色立即变的冷漠下来。
——
金姐端着食物上了楼,向暖便坐了起来。
小饭桌一摆到床上,金姐就给她把饭菜跟水果放上去:“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下,一定吓坏了吧?说到底还是个孩子。”
“金姐,我都三十了!”
向暖忍不住笑了笑,大学毕业就真的没敢再放纵自己当自己是个孩子过。
“三十也是孩子,唉,昨天我不知道,今天早上一来,几个大男人在沙发里,吓了一跳,他们几个全都没怎么合眼,你老公就更不用说了,我看他这一夜,差点熬白了头。”
金姐低声说着,将粥端到她眼前:“先喝点粥暖暖胃。”
“嗯!”
其实她现在没什么胃口,但是没什么胃口的人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喝了两碗粥。
霍澈回来后看她那么能喝,都不忍心打断她。
“你怎么才回来?”
向暖抬眼看他一眼,有点不高兴的质问他。
“打了几个电话。”
霍澈看着她说道,然后坐在边上拿起刚刚她用的筷子,吃她没吃的饭。
“只喝粥可以?”
霍澈问她。
“嗯!那是我的筷子!”
向暖点了点头,笑着提醒他。
其实看他用她的筷子她挺开心的,而且她刚刚吃完菜,条件反射的拿纸巾擦了擦。
霍澈现在就想这么静静地在她眼前吃吃东西,也不是为了吃饱,就是想,跟她一起。
向暖看着他,看着看着,就热泪盈眶的,抬手擦了擦,霍澈也没抬头看她,她笑着问:“是不是以为我被绑架了?”
霍澈笑了笑,吃完那口菜才定睛看着她问:“这还不算绑架?”
“我又没受伤。”
向暖说道。
“你受伤了!”
霍澈那四个字,比她那句话还要轻描淡写,可是越是这样,不知道怎么,敲进心里去的感觉更重了。
向暖低着头:“我昨晚想给你打电话来着,但是电话还没等打出去,人已经先晕了。”
“他跟你说了什么?”
霍澈漫不经心的问她,其实他心里能猜个十有八九。
“就那样呗,利用我肚子里的孩子,狠狠地坑你一大笔,我差点就留答应了!”
向暖觉得话题有点沉重,突然扯出这么一句。
霍澈只看了她一眼,静静地,没有说话。
他倒是希望她答应的,那她就不会被绑了。
“那个小木屋我以前就偷偷进去玩过过,在里面并不会害怕,就是胳膊腿的被绑的有点难受,喉咙也是。”
向暖说着还抬手捏了捏自己的嗓门。
金姐来将饭菜都撤了,小饭桌也被霍澈撤了,又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如思刚知道这件事,硬要来家里看你,被我给拦住了,你过两天再自己联系她吧。”
“哦!”
向暖觉得霍总今晚深沉的有点,让她捉摸不透。
至于向平渊……
她不想问了!
霍澈做事是很有分寸的,她觉得。
但是这一晚,她有点睡不着,在他怀里动来动去的。
霍澈被她磨得难受,哑着嗓子问她:“不是说要早睡吗?”
“嗯!可是睡不着。”
向暖伸手搂着他,仰头看了看他,屋里没什么光线,看不见,她便抬手去摸他的脸,霍总……
“向暖,你……”
“怎么?你嫌你自己脏啊?”
“……”
霍总咬牙不说,毕竟,怎么能嫌弃自己脏呢?
向暖这才又开心的在他怀里:“昨晚有点冷,我可想你了,你的怀里特别暖。”
霍总无端端的收了一波表白,本来困的要死,现在也睡不着了,轻易找到她的脸,之后将她所有的甜言蜜语都给堵了回去。
有时候,这样更简单。
完事不久向暖就筋疲力尽的睡了过去,霍澈忍不住笑了下,然后抱着她睡了。
昨晚,他就没断过想她。
从一开始他就心里不安,从微信不回到电话不接,再到确定她找不到了,他这颗心,一直附在她那里。
他都不知道她要是有什么事,他会做出些什么无法挽回的,不要命的事情来。
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人,娶的时候想的是小打小闹可能会时常有,但是他们的婚姻肯定会是幸福的,因为他会尽力给她所有她想要的,给她他的心,可是领证后这一桩桩一件件,他实在恨自己。
好在她没事!
好在他们还有未来!
——
第二天她还躺在床上养着,霍澈也没出门,但是如思还是不听话的赶了过来。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一个个的都瞒着我,一点都不把我当自己人。”
如思气的哭了,在向暖的床前抱怨。
向暖靠在床头上蔫蔫的笑着对她说:“你现在这样子,大家要是不把你当自己人才会告诉你呢,都是怕你太担心再伤着,才不敢告诉你啊。”
如思捧着自己的肚子,忍不住质问她:“借口,我们是一家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却什么都不做?前天晚上徐毅成出门前还跟我说是来打牌的,结果呢?要不是陆志明在群里说走了嘴,哼!”
陆志明以为是他们几个男人的群,发完才发现不是,然后撤回已经晚了,为这事,如今正在徐毅成的办公室里跟徐毅成赔不是呢。
“是不是怀孕久了脾气会变大?”
向暖忍不住问了她一声,想着如思以前脾气还算不错,现在特别容易动怒。
“什么意思?你嫌弃我脾气大?”
如思一扭头,伤心。
向暖忍不住笑起来,心想说我都这样了,你还这么跟我开玩笑合适吗?但是向暖还是喜欢只跟她说开心的事情。
“谁敢嫌弃你脾气大啊?你可是我们的女王。”
向暖冲她笑笑,对她说:“你过来坐坐,孕妇老站着不累吗?”
“哈?我坐你们床上?”
如思下意识的往门口看了眼,心想还好你男人不在,否则就你这话,就足够他把你打一顿,如思突然觉得累了,自己就做到沙发里去了,再说话的时候也放低了很多:“不过我真的没想到伯父竟然是这样的人,他是不是已经失去理智了?”
如思实在好奇,怎么说也是亲生父亲啊。
向暖无奈的叹了声:“大概是吧!”
但凡他还有点理智,也不至于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
向暖觉得向平渊这么下去,大概会真做出无法回头的事情来。
昨天伤的只是自己的女儿,明天呢?会不会为了钱,把别人给绑了?别人会像是她这么乖吗?要是出事,那他这辈子就真的没办法回头了。
而现在……
她只是不想再见他,也不敢再见他。
是的,她发现她怕上了自己的父亲。
不是怕他麻烦,而是怕他神经错乱。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曾经他还是很理智的,可是自从公司出事,他好像就变了一个人,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样子了。
向暖觉得自己以后可能再难见他冷静的样子了。
还有周诺,据说昨天被吓的不轻。
向励给她送了包来,姐弟俩还没等说几句话,向励就被霍澈赶出去了,是的,霍澈现在拒绝向家的人见向暖。
若是向励不替向平渊求情。
不仅向励不能,向暖现在也不敢。
她甚至提都不敢提。
霍澈一直不跟她提,她猜测着他大概是不想她插手了,便也就什么都不说,不问。
但是她又能做什么呢?
她甚至有点弱了,弱到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不给自己的父亲求情算错吗?大概要别人知道了,得说她狼心狗肺,没有良心了,但是给他求情了就是对吗?
人这一生,对对错错的决定大概会很多,她突然不想管了。
她现在才刚刚确定,她跟霍澈是有真感情的。
霍澈去找到她的那一刻,她从他深渊一样黑暗的眼里,竟然看到了他对她的情。
如果平时她总可以有一种在一起就在一起,分了就分了的想法,那么从昨天下午开始,她不再有了。
如果这会儿有人对她说,他会为她赌上命,她是信的,确信无疑。
因为他用那样压抑又克制的神情告诉她,她就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不是什么唯不唯一,就是最重要。
“伯父真的会坐牢吧?绑架罪唉!”
如思坐在沙发里望着向暖,这会儿确定向暖没事了,她才又关心起别的事情来。
向暖从昨天见到霍澈的事情上回过神来,然后默默地说出三个字:“不知道呢!”
如思眉头稍皱,她觉得向暖好像有点不想谈这件事,便要闭嘴,谁知……
向暖笑了笑:“霍总说要走法律程序,你要是真想知道什么,我倒是可以跟你提一个人。”
向暖觉得不让如思知道点什么她可能会睡不好,便故作神秘的跟她开玩笑。
“谁?”
如思有点懵。
“楼下那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