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程天画被段美佳的司机载走后,沈慕希就一直觉得有些心中不踏实。虽然那位司机是中国人,可对程天画来说却只是陌生人,就这么将她交给一位陌生人真的没问题么?
他悄然看了一眼腕表,已经十一点多了,她应该早就回到酒店了吧?
“慕少,到你了。”段美佳催促道,随即笑盈盈地打量他:“干嘛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不会是才输了这么点就心疼了吧?”
“慕少现在要勤检持家嘛。”另一名男子哈哈笑着打趣道。
沈慕希并不理会他们的打趣,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出了张牌后拿出手机拨号,让他感到意外的是程天画的手机居然关机。
他又打了酒店房间的电话,也没有人接,再打前台,得到的回应是程天画并没有回去。
沈慕希放下手机盯着段美佳问:“你那位司机回来了么?”
“一早就加来了呀,刚送了好几拨客人。”
“你确定他把我太太送回酒店去了?”沈慕希将眼前的牌一推,语气严肃了不少。
看到他一脸严肃的样子,一桌子人立马噤若寒蝉起来。
段美佳张了张嘴,让佣人叫来那位司机,司机偷偷扫了段美佳一眼,一脸歉疚道:“很抱歉,慕少,我刚刚送沈太太回酒店的路上车子出了点问题,不过我帮她拦了辆出租车,让她自己回去了。”
“你怎么不早说?”沈慕希蓦地从椅子上站起,扯过椅前上的大衣便往门外走。
段美佳忙追出去,在他身后道:“慕少你不用那么担心啦,杨小姐又不是小孩子了。”
沈慕希拉开车门之际,扭头愤愤地剜了她一眼:“她人生地不熟,又不会说日语,还不如小孩子呢。”
沈慕希几乎是一路飞驰到酒店的,下了车后,又在最短的时间内上到套房所在的楼层,当他推门走进去,看到空空的套房里面跟早上出门时一模一样的摆设时,终于确信程天画是真的没有回来过。
他马上又折回一楼,一边上车一边拨打程天画的手机,回应他的依旧是关机状态。心中的着急,不禁又增添了几分。
沿着通往山本家的道路开过去,因为太晚,路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倒是车窗外的雪花越飘越密,空气越来越冷,而程天画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过。
沈慕希又给段美佳打了个电话,寻问司机是在什么地方把程天画扔下的,得知是在六本木附近下的车时,直接调头往六本木的方向驶去。
这个时间点,繁华的六本木也已经渐渐地冷清了,将车子停在路边,沈慕希扫视了无数遍四周后,最终将目光停在眼前这座森大厦上。
程天画那么喜欢看雪景和夜景,会不会是到上面的观景台上去了呢?
赶在大厦清场的前一刻,沈慕希买好票坐上通往顶楼的电梯。
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观景台上的人渐渐地散去,只剩下不多的几对情侣在你侬我侬地看夜景。程天画静静地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下面的璀璨星光发呆。
一个人看夜景确实是寂寞的,但她依旧不舍得离开,四周的美丽夜景包围着她,如梦境一般美好。她不愿离去,也许潜意识里是不愿回到现实,不愿再当杨恬欣的替身吧。
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在慢慢靠近,可她并未回头,也没有在意,因为她压根就想不到在此时此地,会有一个人是冲她而来的。
直到身上一暖,感觉自己被揽入一个坚毅的臂弯,程天画才怔忡了一下,扭头望向扶在自己肩上的大掌,那条横在手腕上的疤痕即是那么的熟悉。
她讶然地扭回头来,打量着意外出现的沈慕希,一脸惊疑地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在打牌么?”
“你酒店不回,手机关机,让我怎么还有心思打牌?”沈慕希望着窗外美丽的夜景,语气平静。
他的身上泛着淡淡的酒香,发丝有些蓬乱,大衣的黑色毛领上星星点点着一些尚未来得及溶化的晶莹雪,肩上有些微的湿,一看就是从雪地中匆忙赶来的。
程天画心里不禁有些小感动,他这是在担心她,在乎她吗?
“对不起,我刚刚用手机拍照,拍没电了。”她歉疚地说。“而且,我以为你会打通宵。”
“在你心里,我是这么不负责的人?”
“不……。”程天画摇了一下头,有些心虚。
事实上在她心里,沈慕希就是这么不负责的人,当然,只是对她不负责任。她没想到他会担心她,会在意她,会出来找她,想着反正没有人找,所以手机关机后便随手揣入口袋,
“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回酒店呆着?”沈慕希看着她冻得通红的小脸,语气中带有责备。
“刚刚下车的时候正好看到这座大厦,如是就上来了。“
“不是国为赌气?”他问。
“赌什么气?”她反问。
“今晚在宴会上的事。”
“哦。”原来他指的是这个,程天画无奈地笑笑。
这一晚上她虽然心里郁闷难受,但还不至于因此跟沈慕希怄气,毕竟沈慕希说得有道理,这种事情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总不能让他在宴会上对大伙讲述他和她之间的恩恩怨怨,那估计要讲一个晚上。
“那个……段美佳也是你的追求者?”程天画迟疑地问,目光落在他的胸口处,那件被嘲笑过的衬衫上仍然可以看到被奶油弄脏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