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的一个夜晚,被高利贷公司逼债逼到走投无路的张姐拖着九个月的肚子在街头行乞,路过的沈老太太见她可怜差司机把她送进亚恩医院待产,三天后,张姐在亚恩生下一个女婴,取名何惠。
张姐的丈夫因赌博被抓,房子也被债主收走了,后来何惠出世后又一直患肺炎不见好,这对她来说更是雪上加霜。她只好抱着未满月的何惠来到沈宅门口,请求何家给她母女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沈老太太见她诚朴,将她收入沈宅当清洁女工。
进入沈家的张姐一直勤勤恳恳,话不多,事儿少,很合沈老太太的心意。沈老太太如是把她提拔到自己身侧伺候,并且掌管沈宅的一切事物。后来还把何惠当半个孙女看待,送她念沈慕希和沈玉清念过的贵族学校,承担了她从小到大的学费,还在她上大学的时候送了她一部宝马车子。
在沈慕希迎娶杨恬欣前,何惠一直都是很感激的沈老太太的,可是这份感激却在对沈慕希的暗恋中一点一点地消失。
她努力地考取好大学,努力地让自己出落得美丽动人,努力地让沈老太太注意到她。可这些年来,沈老太太找各种各样的女子跟沈慕希相亲,却始终不曾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当初输给杨恬欣的时候,她虽然心服口服,却伤透了一颗心,这次老太太让沈慕希迎娶新妻前,同样连一次都没有考虑过把她当成人选,她对老太太的不满,越来越强烈。
其实她可以搬出去住,可以不帮沈家做任何事情,可她无法放弃沈慕希,她宁愿委屈自己留在沈家被人当女佣看待,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愿意去争取,去等待。
今天是英语六级考试,何惠信心满满地抱着出门。却在走入主屋跟老太太告别的时候,被曾姐叫住:“小惠,把厨房里的补汤送到少夫人房里。”
何惠扭头,盯着曾姐没好气道:“干嘛让我去?我没空。”
“张姐陪老太太出门了,屋里大家都在忙,你看不见么?还是你怕看到少夫人心里窝火?”曾姐回为忌妒张姐得老太太的宠,心里一直对张姐充满着敌意,对何惠更是没好脾气。
而她这句话,无疑是对何惠的一种侮辱,何惠脸色一冷,睥睨着她:“你什么意思?”
“还有什么意思?全宅子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你暗恋大少爷,所以才对少夫人充满着敌意?”曾姐故意唉叹一声,打量着她一脸嘲弄道:“你比少夫人年轻,比少夫人漂亮,可那又怎样?老太太就是喜欢少夫人比你多。你呀,就好生伺候着少夫人,赶紧把补汤给端上去吧,省得耽误了,老太太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啊,对了,少夫人昨天把车子撞坏了,大少爷大半夜就把车子送去修理,看来大少爷对少夫人的爱不输给前少夫人啊。”
何惠咬咬牙,深吸口气。但她并未转身离开,而是乖乖走进厨房把那碗补汤端在手上,往二楼走去。
身后,曾姐不屑地冷嗤一声:“还想当大少爷的丈母娘呢,张喜兰你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
何惠端着瓷碗的手紧了紧,心中燃起一片熊熊之火。
她走进二楼的主卧时,程天画正懒懒地靠在沙发上看一本医学读物,她一身休闲服,发丝柔柔地披撒在肩上,膝盖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毛毯,整个人看上去优雅而恬静。
“少夫人,您的补汤炖好了。”何惠阴沉着声音道。
如此不善的声音,程天画倒是起了新奇之心,歪起小脸望着眼前面色不善的何惠。
沈宅的女佣一大堆,她记不往几个,可这位女孩她却是记得的,从她第一天入门起,她就没有给过自己一次好脸色。
“谢谢。”程天画浅淡地冲她吐出两个字,低头继续翻阅手中的书籍。
她不是一个喜欢苛责佣人的人,但也不是一个愿意无底线地惯宠佣人的人。
而她的冷淡无疑是对何惠的又一刺激,何惠咬咬牙,脸上渐渐地浮现出一抹邪恶,看来有些计划要提前实施了,趁着老太太和夫人都不在的时候……。
瓷碗‘砰’的一声重重地放在桌上,补汤撒去一半。
程天画被吓了一跳,紧接着手中的被何惠挥出去半米远,她抬起小脸,看着何惠的双目不无讶然。
这小丫头是疯了么?
“程小姐,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为什么老太太非要你嫁给大少爷不可么?”何惠居高临下地睨着。
这些日子来,程天画的目光从不往走廊尽头的方向瞟,从不过问杨恬欣的事情,只要是个正常的女人,知道自己正在跟别个女人共侍一夫后,也该有点异常的反应吧?所以她认定程天画并不知道杨恬欣的存在,而且还跟自己住在同一个楼层里。
“我应该好奇么?”程天画笑笑,不以为然。
“那你听说过杨恬欣这个人么?”
“听过。”程天画点点头,神情依旧自若,她从沈慕希的口中听过这个名字,就在沈慕希喝醉的那晚。
“那你想见见她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程天画脸上的表情终于严肃了些,不悦地睨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