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银杏树下,我才充分体会到老爹所说的“惨”字的分量。张栓子被吊死在五米多高的银杏树枝上,他全身皮肉模糊,跟生物课本上人体肌肉标本很像,也更像是被活活扒了皮。更残忍的是,他的眼珠子也被挖了出来,像吊坠一样挂在那张狰狞的脸上。
实在没办法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变态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村民们都在围观看热闹,议论炸开了锅,小孩子都被大人捂住了眼睛不让看。
村支书胡叔一大早就报了警,上午九点多警察才赶过来。
在群众的帮助下,尸体被取了下来,法医对尸体进行了简单的尸检。不过法医检查之后走到领头的胖警察旁边悄悄地说了些什么,胖警察一脸惊讶,他迟疑了片刻就命令手下将张栓子的尸体放入尸袋内带走。
警察要将张栓子的尸体带走进行更为深入的尸检,胖警察将白果树的周围拉出了一个警戒圈,做完这些之后,警车一一离开现场。
山村命案深深的影响了这个村子,村子里的气氛变得十分凝重。
我发小山子得知我回来,晚上过来喝酒。
小时候我俩一起偷过西瓜,捉过鸡,也到河滩偷看过女孩儿洗澡,啥淘气的事情都干。记得有一次山子把他爹珍藏的两包好烟全部都偷了出来,下着雨,我们俩打着伞藏在后山上用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将两包烟给抽完,因为这事儿山子还回去挨了打。
这一晃十多年就过去了,如今一见面,聊起小时候的事情,我俩眼睛都是湿润的。情绪起来就特别容易醉,没想到两个人一瓶白酒没喝下去山子就开始晃悠了。
大约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山子醉了,嚷着非要回去。我将他送回去,途中要从大银杏树附近经过。去的时候毕竟我搀扶着山子,我们有两个人我还不怎么觉得怕。但回去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从大银杏树附近经过的时候,恐怖的感觉便油然而生。
天空一轮毛月亮,散发着阴寒的光线。
夜风冰凉,从脖子上掠过让我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余光扫过大银杏树,我忽然想起张栓子的惨死状,就更加害怕起来。
我走的很快,可越是走的快我就越感觉自己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一丝丝的阴气也一直在我脖子上缠绕。
突然间,我看到前方不远处的路中间站着一个人。我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有种灵魂脱壳的感觉。
那人背对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胳膊很不自然的下垂,就像是断掉之后挂在肩膀上一样。
这是人吗?
我着实被吓得不轻,不过并没有彻底慌神,毕竟哥们儿也是个恐怖小说迷,遇到这种情况多少有那么点心理准备不是。
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心说不管是什么东西,先回家再说,它大半夜的突然出现在路中间绝不像什么善茬儿,惹不起老子还躲不起吗?
于是,我加快步伐,尽量绕过被这怪人所占领的路面,刚把他撇在身后,就一路狂奔起来。
我根本不敢回头,真害怕一回头,一张恐怖的脸就贴在我的肩膀上。
夜间的山雾变得越来越浓,能见度不会超过五米。我跑的很快,脚下虽有泥泞,但这个时间差不多也该到家了。然而,雾气太浓,我没有看到我家的房子,却又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前方的道路中央。
我突然感觉自己会不会是被村里的娃子们给玩弄了,是不是谁在故意整我,想看看本少爷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
想到这里,我也倒不是那么害怕了,毕竟小时候我跟山子也这么调皮过。
于是,我就对着那人影就破口大骂:“你大爷的,谁他娘的这么无聊!”一边骂,一边还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那人影砸了过去。
石头似乎砸中了人影,它微微地颤动了一下,可我并没有听到惨叫声。
如果真是村里的娃子们调皮,被这么砸中肯定嚷着过来拼命,可面前那位并没有这么做,只见一阵浓雾升腾起来,那人影也在浓雾之中隐去。
我四处张望,生怕它突然从哪里过来掐脖子。
事实上,我在这时候察觉到了一些问题,我家距离大银杏树并不远,以刚才的速度我应该早就到家了。可是,我脚下是一片泥地,天又没下雨,哪来的泥泞?
突然,一只白森森的手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硬生生地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几乎就被吓得尿shī_jìn,刚要大叫,另一只手就直接勒住了我的嘴巴。我奋力挣扎,可背后那股力量非常大,我根本就无法挣脱。
“小毅,是我!”
我听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那是老爹的声音。捂在我嘴巴上的那只手也是粗糙的触感,这更加让我确信无疑。
我正要回头问他怎么会在这里,却被他的低声嘶吼喝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