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回头,好似真给吓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划桨也随之掉落。
“你说谁是贼人?”慕容瑾缓缓转过身,不痛不痒的看向荷塘岸边一手叉腰,一手摇着羽扇的季玄。
“说你呢。”
季玄“啪”的一声合起扇子指着慕容瑾——他今天身穿墨绿色刻丝薄斗篷,发饰随意的用竹簪束髻,因为脑袋大,体型消瘦,周身干瘪的被裹在绿装中,站在那里活脱脱一个真人版的“莲蓬”,样子甚是滑稽。
红杏忍不住笑出了声。
季玄见荷塘里的“贼人”非但没有束手就擒的意思,反而还取笑于他,再看看身边那个小太监,竟然一脸看戏的表情,当即怒道:
“笑什么笑,牙齿白啊。爷我告诉你,别想装疯卖傻的就这么蒙混过关。”
季玄昨夜早早入睡,所以起了个大早,都说清晨空气极好,尤其荷塘边,柳树下,微风抚面,倍感清爽,于是便下了阁楼散散步,没想到竟让他发现两个私闯荷塘、偷采莲蓬的“贼人”,岂肯放过?!
“奴婢既然来了,就没想着要蒙混过关,”慕容瑾双手负于身后,直挺挺的立于船头,话里满是不屑,“就更别提什么‘装疯卖傻’了。”
“说的跟真的一样,”季玄扬唇耻笑,挽起袖子虚张声势道,“你倒是告诉我你有多大能耐敢这么狂,爷就不信了,一个小小的太监——”
“欢庆宴就要到了,”慕容瑾懒洋洋的打断季玄,轻飘飘的语气表示她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陛下亲自过问欢庆筹备之事,累了,还有些上火,奴婢是来给陛下采些莲子果实,让御膳房熬成粥给陛下服用,清热解毒,”她微顿,忽闪的眸子瞄向季玄,“还需要奴婢解释得更清楚一些吗?”
这是慕容瑾来之前就备好的借口,当然,御膳房也知道,满以为“里应外合”能唬住荷塘阁的人,不成想季玄竟是个不信邪的。
“你不需要再解释,”季玄突然玩世不恭的一笑,“爷我也不想听你在这儿瞎掰,咱们有话到陛下那儿说去……上岸。”
红杏心下一慌,有些站不稳的看向慕容瑾,却见慕容瑾仿佛也是没料到季玄会这么不依不饶,愣了愣,正待发狠,只听阁楼上传来一个嗓音有些嘶哑,却穿透有力的声音:
“行了,季先生,你要是把他们吓坏了,看你如何向陛下交待,这位小公公随同陛下来过荷塘阁探望我们,你何必为难人家。”
慕容瑾和红杏同时抬头朝声源望去——靳羲身穿藕荷色纱衫偏襟直裰,面色苍白,精神却不差,他双手搭在凭栏上,庄重中透着闲庭信步的气质。
季玄没抬头,满脸写着“扫兴”二字,佯怒不语。
“参见靳将军。”慕容瑾和红杏异口同声的给靳羲行礼数。
“不必多礼。”靳羲淡淡回应,并不急于揭穿眼前二人的真实目的。
“靳将军,”红杏高声笑道:“这是敬公公,今日一早便来荷塘阁采莲蓬,怕打搅将军休息,因而没有通报,还望见谅。”
“无妨!”靳羲的神情依旧恬淡平静的让人发急——他丝毫没有请两位上阁楼休息的意思。
焦急之下,红杏脱口而出道:“日头已快升上中天,可否向将军讨口水喝?”
“二位客气,靳某现今日渐懒散,就不下去恭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