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孙光宪爱惜羽毛是一方面。
高继冲与王婉容在请教关于大德和小德时,王婉容借着高郁的遭遇很隐晦地告诫说高郁就是因为专权而导致不得人心。被人构陷是小事,导致国策无法延续,这就因小失大了。江陵新政,虽然是孙光宪为了迎合高保融而做出来的决定,可是在老百姓看来,想法是高保融的,但是具体执行可是你孙光宪的。
新政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想回头是不可能了,所以应该精诚团结,让新政延续和发展下去。
孙光宪是当事人,不可能想不到这些事。所以一点就透,对高继冲和王婉容也多了几份宽容。
高继冲和王婉容同骑着一匹马在侍卫的保护下在街上行走,走得不快。因为他们好不容易出来一次。
梁震的丧事已经公布,只是按照梁震的遗愿,不让操办,不让人服丧守孝,认为做好事情就是对自己最好的纪念,并早早地就下葬了。
高保融只是女婿而已,按照一般的礼仪,实际上是不用这么大动静。但是现在不仅仅是守孝的问题,还参杂了很多政治因素。所以高保融一定要以女婿兼假子的身份守孝,还真没人说什么,毕竟高保融很小就在梁震家生活,说是假子也没错。
实际上,高保融还要为父亲文献王高从诲守三年的礼,不需要多加什么,不过是多说一句话,多加几个月时间而已。
高保融为梁震守礼,但是没有颁文让百姓守礼,因为并非国丧。
可是江陵城,还是很多人家自动换上了白色的衣服以示哀悼。梁震为了让荆南免遭战火做出的努力,老百姓心知肚明。
江陵城,多了很多商贩和往来运送货物的马车。滑冰鞋才出来几天,街面上就有很多仿制品。不过都是木头鞋底和木头轮子,滑也滑不快,街面上有些是石板路,有些就是土路,直道上最多用三合土夯实。所以谈不上滑行。可是小孩子们却乐此不疲。
江陵城的人市已经消失了,因为现在谁还卖孩子,生孩子将来还有田地分呢。小孩子们的待遇提高了,在加上小孩子们爱玩耍的天性,什么也挡不住他们的快乐,哪怕穿得还是破破烂烂。
高继冲看着这些奔跑玩耍的孩子羡慕不已。
王婉容带上了白色的面纱。不过不长,不像耿先生那样吧整张脸都遮了起来。她只是遮住了眼睛和额头。依然是总角,头发散披在肩上。
她也不过是十四岁的少女,以前成天背着琵琶,现在不背了。
“官宦锦衣玉食,百姓衣不遮体,想改变这一切,还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做到的。”
王婉容所想的自然和高继冲不同,后世的教育早就接受了人人平等的思想。
“要是能和他们一样快乐,我宁愿不要锦衣玉食。”高继冲突然感到很委屈。
王婉容噗嗤一声笑了:“你呀,就是没有真的和他们一样。就算是你前几年,也不过是跟着夫人看看而已。真到了饿肚子的时候,就知道了。你就是偷懒,不想管事。”
“我还没长大啊。”
王婉容没说话,只是轻轻揉了揉他的脸。
一行人马从街上走过,来往的人都纷纷躲到了路边,虽然大家看着他们的眼神中没有恶意,并带着崇敬。但是高继冲还是不喜欢。
“我就像关在笼子的小鸟啊,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们这些护卫全赶走。”高继冲不满地看着四周的护卫。
护卫们忍着笑,一个个眼睛看着别处。
“等你长大了,真把国家治理成太平盛世,就可以不用担心危险,和老百姓自由相处。”王婉容道。
高继冲苦着脸说:“别以为我不知道,真到了那个时候,还是不行。所以还不如现在就要。”
高继冲挣扎着要下马。
王婉容也只好陪着他下马。
高继冲飞快地跑向玩耍的小孩。护卫们要跟上去,王婉容道:“不要跟了,小公子不会跑太远,留一个人和我一起跟着,你们到周围去查看有没有可疑人物就行。”
护卫们都四散开来。
江陵城,半数都是富户家的宅院,商户以茶叶、布匹、陶瓷、粮食,日用小杂货为主,并没有专门市场,百姓或者商贩卖菜或者卖一些比如头绳、剪刀、筷子、小孩子玩具、蔑货、小椅子小凳子的都是跳着担子走街串巷。
所以实际上非常乱。
也有一些坐地商贩收购这些小商品形成的杂货店。北门比较集中,因为百姓出入北门的比较多。
除了这些,就是一些酒楼客栈和茶肆勾栏。由于持续的打击,勾栏已经很少了。而酒楼和茶肆就代替了勾栏,卖艺的女子都在里面。不过私娼还是很多,有些东西你抓是抓不完了,要灭,你只能从思想和市场角度去灭才灭得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到乡下去种地,想吃轻松饭的不是没有,想寻花问柳的也不是没有。
除了这还有社会原因。
荆南已经开始罪不及家人。可是北汉没有,其它国家也没有。一些犯罪的官员的家属直接籍没为倡为奴,不仅如此还会被押送到偏远的地方。她们的日子自然过得十分悲惨。荆南每年流落到这里的罪臣妻女非常多。她们大多数要么强迫卖笑,要么迫于生计成为私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