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保融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便回头问高保勖:“省躬以为如何。”
高保勖道:“兵丁苦于劳役,也是该让他们退养还田。不过还请主上招募新军。”
高保融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招募新军的事情,稍候再谈。省躬留在这里和孙大人商讨细则,我去大堤上看看。”
说着朝群臣拱拱手,带着一队牙兵走掉了。
孙光宪已经不止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大家都看着高保勖。高保勖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得不严肃起来,南平王是王爷,怎么做没人说什么。但是总归是自己的兄长,是南平国的颜面,要是自己处理不好,丢人的不只是南平王了。
“所以还请孙大人出面,各位协助,将具体的办法拿出来。梅雨就快到了,要是误了收获,大堤修不好是小事,老百姓又会饿死不少人。德政就变成了暴政。”高保勖竭力保持着威严,心里却在暗骂,这样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原本就是当臣子的应该提前想到并且提出对策。可是他们非得等到事情到了国君过问的地步才动。他们不是没有才华和办法,而是根本没有打算为南平国着想。
自己这位兄长也是愚蠢,累死累活都是高家人在累,别人在看戏。他就是看不出来,还以为君臣之间本来就是如此。把他们当菩萨一样供着,只需要出出主意就行了。他们就不应该做事吗?
高保勖心里有气,却不敢发出来,因为他很清楚,这帮人成事不足,但是败事有余,能够轻易把南平国给卖了。
这种情况从祖父辈就开始形成了,他们中间的很多人是祖父高季兴强行留下来的,包括老臣梁震。他们恋恋不忘的是盛世唐朝,对南平国高氏父子是百般瞧不起。而且这些他们从来没有隐瞒过。甚至当着南平王和自己的面讨论大汉的辅臣郭威才是天下明主,并劝导南平王应该要趁早结交,将来好成为从龙之臣。有谁真的为南平国想过吗?
高保勖不知道此时高保融心里其实很清楚。
南平国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jūn_duì,没有一只能够作战的jūn_duì。
水军算是比较精锐的部队,但是五百艘战船现在能用的只有三百艘,大型的楼船只剩下了五艘。其它的在历次战争从损失掉了。以前的指挥使是王守义,但是王将军已经老了,他的几个儿子都是学文的。好不容易有了王延范算是任侠好武,但是却喜欢经商,做过自己的太子舍人,替自己掌管钱粮。
现在的水军指挥使李景威,是一员良将,但是他更适合统领步军,而不是水军。因为水军太重要,所以不得已把他安排到了那个位置上。
稍微能够打仗的是故驾前指挥使倪可福的倪家军,也就是现在江陵军。但是倪可福老了,已经不能统兵。倪家也全部是学文的。江陵军没有出众的将才,能够打仗是倪可福积攒下来的一些老底子。主管是高保融的叔父高从铣,算是高家能打仗的。
当阳军指挥使是鲍唐,他是一个很好的刺史,管理地方和jūn_duì后勤可以,当阳军虽然训练不错,可是就没打过几次胜仗,擅长防守,而不擅长进攻。
自己的亲兵一千骑兵和五百牙兵,算是精锐。统领是魏璘,勇猛有余,智谋不足。
裁撤老兵,重建新军,这个主意不错,但是为什么前两代君王没有这样做?因为没有钱粮来供养一只常备军。这就是南平国的尴尬。要想能够供养jūn_duì,高保融还需要做更多的事情。而其中做大的阻碍,居然是来自王室和文武百官。是来自营田政策本身,以及官员借着礼佛而巧取豪夺田产所致。
高保融不说,但是不是不知道,他只是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