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插播一条新闻,我市华东学院人文系副教授、年轻学者陈丰,在探访唐墓时遇到坍陷,现在下落不明,有关部门正在全力搜救……”
杏子林,乱葬岗,已是初春傍晚,天色有些阴沉,山径曲折,一辆马车颠簸行驶在荒无人烟的蜿蜒山道上。
陈丰努力将眼皮撑开了一线,身体似是散了架一般。
在他耳边,仿佛还萦绕着土石滚滚落下的哗啦声,以及背脊处如被拦腰截断的剧痛。
然而此时,他全身都在猛烈的晃动,就像是被人抛到了秋千上,左右摇摆不止。
“这是……施救队来了?”
陈丰脑中晕眩,依稀间只见到头顶上吊着一块泛黄木板,而身前却是一块麻布做的纱帐帷幔,随风拂动,格局有点像古代的马车车厢。
这时,一只手伸进来将那帐子掀开了一角,一道刺眼的阳光射在陈丰的脸上,让他又睁不开眼来。
“真是麻烦,直接找个没人的地抹了脖子不就成了,非要跑这么远。”
“嘘——太子说了,这姓陈的身上尚有官职,给人撞见难免有些麻烦。”
两道低语声从帐外传了进来,听得陈丰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许多。
他们在说什么?什么太子?
正当陈丰疑惑不解之时,他的脑袋忽然触电了一般,一股潮水般的记忆源源不断地涌入了他的脑海。
而后,他才知道,自己竟是穿越了,而且还是在初唐。
他穿越的这个人也叫陈丰,虽然年仅十八,却是聪慧过人,在太子李建成的府上做幕僚。
而这一次,陈丰得罪了人,被诬陷后直接被太子赐下了毒酒,马车外这两人就是来掩埋他的尸首的。
初唐四杰,房谋杜断,魏征犯颜直谏,这段时间正是开唐人才辈出、风云际会的多元文化碰撞时期,自己好不容易来这大唐一趟,可不能叫这两个小人给害了。
陈丰深吸了几口气,把心绪稳定下来,脑中疾速想着对策。
这时,车外又伸进一双粗大的手来,一左一右抓在他的脚踝上。
随后,只听得一声大喝,陈丰的身体被往外一拉,旋即抛飞起来,最后一屁股落在了泥地上。
此刻,陈丰也顾不着装死避难的法子,忍不住“哎唷”一声喊了出来。
站那外面,两个身穿灰色圆领袍、带着硬脚幞头、作家丁打扮的汉子顿时一愣,齐齐惊呼出声:“你没死?”
圆领袍、单脚幞、半臂袖,这是初唐男子普遍的服饰装扮。
陈丰苦笑,道:“太子给我喝的只不过是高粱酒罢了,他这人就是喜欢开玩笑,明明知道我不胜酒力却还要玩这一着。”
说着,陈丰还作势拍了拍自己身上那象征文官身份的绛纱单衣,一撩及膝的对襟长衫,正了正衣冠。
那脸上带疤的汉子冷笑道:“陈大人,平时就知道你鬼点子多,但也不要把我们当猴看吧,多半就是你当时偷着没喝。”
说着,那汉子脸上神情一冷,朝另外那人叫道:“王三,过来搭把手,先把这小子的脚筋给挑了,今天咱俩就给他活埋在这。”
陈丰见着步步紧逼的二人,心下一紧。
他朝周围远望了一眼,只见艳阳高照,四处荒草丛生,两边山脉连绵,怪石耸立,是个兔子都见不着的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