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勒博士紧张地看着乔伊，等待他的决定。美女博士知道面前的狙击手少尉不撤退，自己的丈夫就一定不会退却。他现在得到了格特哈德给予洗刷清白的机会，就算当场战死，恐怕也不会再愿意接受叛国的屈辱。

“格特哈德少尉，跳车吧！在这里，我们不是大卫院长的对手，何况，帝国已经有了收获！”前方的里奥博士忽然瓮声瓮气地说道，转头朝乔伊使了一个眼色，眼中清澈的目光倒是令杀人魔微微一愣。

乔伊皱起眉头，他已经从里奥的目光中明白了他的想法。里奥博士是在隐晦地提醒他，现在的战斗并不必要。里奥和凯勒身上有完美巨人药剂的配方，绅士联盟只要保护他们回到柏林，其实就是大功一件，完全没必要在这里跟正义联盟死磕。

“这次来的不止是绅士联盟，还有九头蛇部队！”乔伊目光一闪，忽然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句。

不过，听到乔伊的话以后，里奥博士立刻眼睛一亮。正义联盟在卡萨布兰卡分散以后，军列上除了格林学院的五人，其他超能力者只有十余人，总数十五人。

绅士联盟的人手他们很清楚，现在能作战的应该是五人，加上九头蛇部队的精锐特种兵，那么在力量上就不会比正义联盟差。

最关键的是，正义联盟这次又十分悲催地处于防守状态，他们有一大帮科学家要保护，战斗力根本得不到体现。绅士联盟哪怕只是搞搞破坏，把列车弄出轨，那些科学家都会死得十分憋屈。

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乔伊和里奥跳车，那大卫院长恐怕都会放下仇恨，任由他们离去。有了大卫这种恐怖的人物坐镇，那么绅士联盟得手的几率就要下降一大半。

“那我们就多拖延一会！”里奥博士苦笑着说道，“只是格特哈德少尉，你的能力恐怕很难用的上。”

“嘿嘿，谁说我的能力用不上！”乔伊看着前方缓步迈进车厢的老者，咧嘴一笑，从怀中拔出了外表是鲁格手枪的fn-500。

“子弹对我可没什么作用！”大卫院长看着乔伊的鲁格手枪微微一笑。

老人双手一抬，散落在车厢各处的零碎物品全部漂浮而起，有酒杯的玻璃碎片，有桌椅的木质凳脚，有衣物上的塑料纽扣，有先前科学家用餐剩下的破碎瓷盘……

车厢内的几人都是脸色一变，首次对大卫院长的能力有了一个具体的了解。这些漂浮在空中的东西材料各异，有的甚至是化学性质很稳定的惰性物体。连这些东西都会被大卫院长所控制，可见他对自己的人体力场锻炼到了何种地步。

“不用奇怪，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跟各种各样的超人类和黑暗怪物战斗上一辈子，你们也会把自己的超能力运用得出神入化，将生活中的任何一样物品都变成自己的武器！”大卫院长感慨地说道。

里奥博士微微后退一步，展开双臂将妻子凯勒·罗伯特挡在背后，张开嘴巴，静默地朝两人做了一个口语。

凯勒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突然蹲到地上，皱着俏脸从怀中取出一管针剂，死命地注射进脖子。

乔伊刚开始还没能领会到罗伯特夫妇之间的小默契，等他看见里奥怪异地撑大了嘴巴，顿时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怪叫一声，朝着后面倒翻而出。

与此同时，大卫院长终于再次出手。随着老人双手一张，漂浮在车厢各处的零碎物品仿佛也得到了命令一般，飞速旋转起来。顷刻间，这些材料各异的物品就急剧形成了八个小小的旋风。

控制这样庞大的力量，同样让大卫感到了吃力，钟表状的瞳孔中突兀地浮现出了第三根指针，这是他难得使用的一记绝招——八方杀阵。

“嗞嗞嗞！”围绕着乔伊三人的八道旋风，在车厢墙壁上刮出了无数裂痕。

不提车厢内部装饰的松木内壁，就连车厢的外部铁皮竟然也支撑不住，在碎片旋风的吹刮下急速扭曲变形，露出了一道道豁口，而那些剥落下来的碎片瞬间就融入了旋风，更加增强了旋风的威力。

随着大卫院长双掌一合，八道旋风开始向着中央三人围剿而来。只是老人眼中却没有放松半点，战斗经验丰富的格林学院副院长最清楚，往昔那些敌人在他这个杀招下的反应，那往往都是鱼死网破的最后挣扎。

因此，大卫院长在此时对自己的防护也非常严密，在他身前的三道旋风体积最大，速度也最快，几乎像一片风墙一样，平行着推向乔伊三人。

不出大卫所料，敌人的反击也在这个时候展开。

“嗷！”里奥上半身后仰，胸膛高高鼓起，朝着身前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然而，这声咆哮却只是响了半声，声音立刻戛然而止，取而代之地是周围空间荡起了与大卫院长的人体立场截然不同的另外一种强烈震荡涟漪。

这种空间震荡仿佛像狂风一样，朝着周围的八道旋风逆向暴卷而去……

第三十六章 矢量之王

次声波的震荡涟漪无声无息地朝着周围扩散，最终与八道风卷碰撞在一起。

“铮！”急速旋转的风卷中传出清脆的声响，仿佛被人轻轻挑动一根绷紧的琴弦。次声波的震荡涟漪毫无阻碍地穿透了风卷，似乎并没有对八方杀阵造成任何影响。

“就是现在！”腾身倒翻在空中的乔伊五官渗血，只是眼睛中的光芒却亮得吓人，紧握着fn-500的指关节苍白无血。尽管体内五脏抽搐，血液鼎沸，但是握枪的手依然稳定平静。

“砰！”fn-500的枪口模拟出鲁格手枪的硝烟，一团无规则排列的光能霰弹在空中一闪而逝，再度出现时，已经与大卫近在咫尺。这团光能霰弹完全无视了大卫身前攻防一体的三道旋风，仿佛穿越了一条短暂的时空隧道，直接出现在老者的面门前方。

大卫院长瞳孔中的指针猛烈跳动，脑袋一扬，应声而倒，身体被光能霰弹的强大冲击力带出了数米，直接冲出车厢，半挂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只差一点就掉下了铁轨。

“哗啦！”在大卫院长被击倒的同时，车厢内的八道旋风终于失去了控制，猛地一涨一缩，好像气球一样炸了开来，风卷残云一样将整个车厢搅了个天翻地覆。

里奥在发出次声波的同时，已经返身将妻子抱在怀中，用自己宽厚的身体挡下了乱飞的杂乱碎片。乔伊此时同样从空中摔落在车厢地板上，他只感到体内仿佛有一把利刃将所有内脏都搅成了一团，这是次声波带来的共鸣伤害。

乔伊蜷缩着身体，情不自禁地张大了嘴巴，鲜血夹杂着少量肉沫一样的不明物体从口中蜂拥而出，倾泻在地板上。里奥博士的次声波可不分敌我，连他的妻子凯勒博士也只能借助药剂来降低次声波对身体的伤害。

不过，无论是乔伊，还是里奥心中却反而微微一松。巨人的次声波对普通人有致命效果，但是对他们这些体质强悍的超人类，只能造成暂时性的伤害，至少他们化解了大卫院长这一次志在必得的旋风杀阵。

“砰！”乔伊从地板上蹦了起来，一抹嘴角的血沫，左手丢掉一个拇指大小的水晶瓶。这是他最后仅剩的三滴世界树花露，这东西蕴含了生命精华，不仅能恢复生命值，而且对受到重创的内脏有滋养作用。

乔伊站起来后却没有检查自己身上的伤势，反而目光灼灼地看着车厢外部的连接处，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咳咳，老了，不中用了！”大卫院长从车厢连接处撑起身体，额角挂下两行血泊。

大卫在世界顶尖的超能力者当中有一个外号叫做“矢量之王”，与另外一位“万磁王”埃里克并称力场双王。

不过，大卫其实比埃里克更强，他能够控制日常生活当中所有可理解物体的矢量行动，并赋予其引力和斥力。当然，大卫的这个能力并非没有缺点，这个能力要基于大量的心算，他必须全盘理解控制物的物理性质和规律。

换句话说，大卫院长不能控制自己无法理解的东西，或者说局限于他自身科学知识范围的物体。这其中就包括了光、波等高等物理学范畴的东西。

虽然这个时代，爱因斯坦已经提出了波粒二象性，但是大卫院长毕竟不是顶级科学家，他还理解不了。就算能理解，他的大脑也做不出这种程度的高精密运算，注定无法限制次声波，光能霰弹这种攻击模式。

fn-500的光能霰弹身无法击破他身体表面的力场防御，但是之前的次声波却让他体内的力量短暂紊乱。大卫院长战斗经验丰富，这种体内力量的暴动和紊乱其实依然还在他的控制之中。

只不过，八方杀阵是一种威力极强，极难控制的超能力。大卫院长如果还处于顶峰时期，那么他完全可以在维持八方杀阵的同时，保持自身的防御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