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跪下,声音的偟急,娇小的身子微微颤抖,不但不损美感,反而让人容易生出一种保护欲。
纪茗萱幽幽道:“本宫还道是你是别宫的,不知道本宫宫里的规矩,原想若是你能逗皇上开心,本宫不追究了,现在看来,原来你是明知故犯……”
珍儿心中一紧,眼睛湿润,泪眼朦胧起来……
纪茗萱扫了赵存洅一眼,喝道:“谁送你来的?”
珍儿心中难堪,皇上让常总管来唤她,可是皇上现在都没开口。现在不但没有勾出简昭仪的失态嫉妒,反而让她给自己扣了一个罪状……
“奴婢……奴婢是新分来的宫女……”
纪茗萱道:“新来的……本宫宫内的人满了,怎会下令添置伺候的人?”
芝草知道轮到自己了,她走到纪茗萱面前,跪了下来。
“回娘娘,恭德妃娘娘说娘娘你即将受封,按理要挑四个宫女和四个太监伺候,所以恭德妃娘娘便派人送来了……”
纪茗萱冷笑,当初皇后在,都说让自己派人去内务府挑。现在恭德妃不过掌管宫务,便这么不给面子直接挑人……这是瞧着她不在,强行塞进来的?
“是不是德妃姐姐连日后贤仪殿女官都给本宫挑好了?”纪茗萱气道。
只有一宫主位能有女官,皇后六位,皇贵妃四位,贵妃三位,正妃两位,而庶妃只有一位。
纪茗萱的女官,一位她早已经确定由芝草担任,剩下的一位,纪茗萱还需另选。
女官有两种人担任,一种是立下大功的大宫女,一种便是落选秀女报名参加小选被选中的官宦之女,这些小选入选的女官都聚集在女官阁,有些成为一宫之主身边伺候的人,有些成为各处宫务的整理女官。
女官,虽说不是主子,但是并不像宫女一样卑贱,宫女三十才出宫,而女官只要三年就可以。而且,一般的女官可以可得伺候的娘娘指婚,上至达官贵族,下至官员群臣。可以说是小户人家和贵族庶女所奢望的。当初纪茗萱也想过走这条路,不过因为一个可以回归的法子便放弃了。
芝草急忙道:“回娘娘,这倒没有……”
纪茗萱听完,转过头去:“皇上,嫔妾才回来一天,德妃姐姐挑的人就坏了嫔妾宫里的规矩,嫔妾想将人退回去……”
赵存洅对于女人安插人这事自然也是知道的,若是以前赵存洅对于纪茗萱这样的要求自然答应,两个聪明的高位妃嫔不和才能平衡。可是现在他将大皇儿带到身边,若是大皇儿真的出息了,他不愿意将来德妃对四儿mǔ_zǐ赶尽杀绝。
“已经入了册子,退回去就不必了,日后搬去贤仪宫就将这些人留在静安轩得了,你自己再去内务府选。”
纪茗萱心中不畅快,本以为赵存洅那性子的人会巴不得,如今看来似乎出了什么差错,所以纪茗萱的心里更警惕了几分。
“那她……”纪茗萱着急指着珍儿说道。
赵存洅道:“先别急着发落,朕想听听她唱的歌……”
纪茗萱看向珍儿一眼,珍儿心中一寒,她此时已经明白,若是唱的皇上不满意,她是完了……
蔓儿那贱人带来的消息根本是算计她,否则为何只说了皇上要来此地,而没有说简昭仪也在?
☆、134
歌声响起,纪茗萱不时的用寒光扫向珍儿,珍儿虽然唱着歌,但是却有了颤音,这样的歌曲真的说不上好听。
当一曲唱完了,珍儿急切的哭了起来,不停的磕头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纪茗萱勾起嘴角,道:“皇上,这宫女唱的可好听?”
赵存洅淡淡道:“扫了兴致……”
纪茗萱见珍儿已经完全瘫软下来,心高本事小,怨不了人。她看了芝草一眼,芝草起身,然后将地上还在磕头的珍儿扯了起来,不顾珍儿的哭喊硬是拖了下去。
赵存洅对此似乎浑不在意。
纪茗萱的头轻轻靠上坐在一旁赵存洅的肩,轻声叹道:“是嫔妾小气了……”却不见赵存洅应答,纪茗萱低声哽咽,道:“嫔妾什么理都懂,若是皇上真的看上了嫔妾宫里的人,皇上提前给嫔妾打声招呼,嫔妾自然不会……”说道这里,语气更透露出气苦之感。
赵存洅的手摸向纪茗萱垂落的长发,道:“朕也是极其厌恶背主之人。”
纪茗萱僵硬的身子被赵存洅轻抚的动作和柔声话语给安抚下来。
常全化侧过身去,不去看这对帝妃的轻声细语。
偶尔听到一些缠绵软语,常全化脸色不变,似乎全部屏蔽在他的耳前。
这一天晚上,再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第二日,纪茗萱送赵存洅离开后,便传了德妃送来的三个宫女和太监。
其中珍儿脸色极其惨白,被关了一夜的黑屋子,又在不断的自我恐惧中,第二天能够醒来已经是福气了。
三个太监长得普通,但是他们跟前三个漂亮的宫女已经完全吸引了纪茗萱的眼球。
纪茗萱看向珍儿,道:“这静安轩的老人都知道本宫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的性子,珍儿昨晚上犯了大错,本宫不能因为你是德妃的人就坏了规矩。”
比之昨晚,珍儿此时不再求饶,虽然面上是浓浓的恐惧,但是却没有出声。她明白,再求也是无用的,简昭仪在宫内的凶名可不是虚的。
红珠轻蔑的扫了珍儿一眼,很配合的道:“还请娘娘整肃宫闱,还静安轩一个清静。”
纪茗萱微微一笑,对珍儿道:“夜半高歌,看来珍儿你是爱歌舞之人。”
珍儿缩了缩身子,纪茗萱略带怅惘的道:“可是你的歌声扫了皇上的兴,看来你的歌声算不上好。”珍儿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刺向她,嘲讽、冷漠、厌恶……等等,让珍儿的头阵阵发昏。
“本宫就成全你,你这么爱歌舞,本宫就将你送去乐坊去,顺便帮你将籍也落在乐坊去,让你日后能够专心研习歌舞,本宫到要看看你能不能有一天能不打扰到皇上的兴致。”
珍儿睁大了眼睛,她想到无数的答案,打板子,掌嘴、甚至罚跪,或者被送去慎刑司,可是都没有想到是这种处罚。乐坊,那是宫、妓,宫/妓除了用来娱人,就是用来招待外国使臣和有功之臣的。
虽然比官/妓和民/妓要高贵的多,但是都是妓、女,也是说不出的低贱。官、妓可以凭着功德恩典削籍,民/妓更是可以赎身,可是宫、妓一日为妓,便是死后也要刻着宫、妓之名。
宫女还可以成为妃嫔,就算不能,也保住清白之身三十岁出宫。但是宫、妓身份低贱,一旦被皇上宠信了,幸运的话,喝下绝育汤成为天子私有的歌舞姬,永远没有名分,永远也没福缘,一旦色衰,便到末日。若是不幸运,基本上就是一杯毒酒赐下去。本朝百年来,有被宠信的宫妓,但是无一能保住性命。
珍儿尖叫一声,纪茗萱皱了皱眉,对一旁候着的几个太监示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