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要保证士兵的基本口粮啊。”我当过兵,我知道士兵挨饿是什么滋味。
我们那时候只不过是战备值班,结果集团军军需处忘了下拨应急口粮,有两天我们真的是靠挖野菜过日子的。你想想一帮二十出头甚至不到二十岁的大小伙子那要多大的饭量。
“所有粮仓都已经空了。其实老百姓就没粮吃了,他们把剩下最后一点粮食都给了将士们。”
“能不能出去抢啊?要么就向南边求援……”说着我也么有底气了。我刚从城外进来,自然比谁都知道外面的情形。想从城里飞出只鸟来,可比飞进去一只难多了。南边如果还能指望的话,朱棣也就不会在济南城耗上这么长时间。
“先生刚从城外进来,情况应该比我了解,如果真的有办法,谁也不愿意干等着挨饿。”暮闻说道:“昨日里罗将军带一千骑兵出去杀了一回,那可能是那些战马最后一次征战沙场了……”
暮闻说得很是唏嘘,我也知道,守城战,马战不太用到。要紧的是步兵和弓箭手。实在没有粮食吃了,就只能将战马杀了来吃。我敢说城里的鸡鸭猪狗应该已经宰杀殆尽了。
“都没饭吃了,这仗还怎么打啊?”无尘收拾完自己的符纸,跑回来正好听见我跟暮闻的谈话,饭桶一般就会对没有饭吃这种事情很忌讳。
“没有饭又如何,仗照打。”暮闻一副迂腐书生嘴脸,看得我都想抽他,更别说无尘了,“早晚济南城要城破,与其被窝囊的屠杀,还不如留着气节战死。也好流芳后世。”
“你想太多了,后世根本就不会记得你这号人物。”
“牟武先生,何出此言啊?当初你冒死潜入北军大营,捣毁红衣大炮,何尝不是誓死如归的气节。怎么如今又变了。”
跟这家伙说不清楚,我也懒得解释了。我自始至终都不对这段历史感兴趣,当初是为了到这个时代来找我的孪生哥哥牟文,结果不但没找到还陷入了一场给张乐乐续命的闹剧。甚至还把我的爱人也一起卷了进来。
有时候我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梦,等梦醒了我还是我的快递员,还过着我朝九晚五的生活。而现在我不得不在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里,拼命搏杀。
“待那战马别吃光了,还要拿什么来吃?”我就想问问暮闻,他凭什么来守济南城,“好事情是城中水源未断,如果水源都断了,又当如何解决?”
“水源断了,可以动用人力打井……至于战马,我们有两千匹之多,够吃上很久了。说不定那时候朱棣已经放弃济南往南走了。”
我估计他的智商我要想给他算一笔账他也是听不懂的,两千匹马够济南城中所有人吃几天的?恐怕不够一个星期吧,而且现在天气热起来了,没有冰柜,那些马肉早晚要坏,根本留不住。
除非,战马只供给士兵,百姓另想办法解决吃饭问题。
“你去把军需官找来,我有话问他。”
从知府衙门出发之前,铁铉给我们配备了两名警卫,供我们差遣。这时候我找到机会使唤一下了。我突然想到,为什么只有士兵的魂魄丢了,而老百姓就没有这种现象,有很大可能是跟他们的饮食饮水有关。
没多久军需官跑过来,很恭敬的样子,我便问他:“军中的饮水是不是跟城中百姓饮水是分开的?”
“是。从此地往北两里处有一口深井,我们士兵吃水都是从来里汲来的。”
“带我去。”
路上我偷偷问了一下无尘,要想让人丢魂,是不是在水里下点什么药也能办到。无尘也有鬼精的时候,马上就反应过来我要去看水井的意图。他想了一下,很肯定的点点头。我看他是又想给我“科普”一下,赶紧紧走两步跟暮闻搭上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一些祖上是干什么的诸如此类的问题。
走了不到一公里,果然看到一口被四个士兵守卫着的水井。隔着还有好几仗,我们就被拦住了,不让靠近。这样的防备,有人想下毒可没那么容易。
“平日里,这水可是谁想提都可以提的么?”我老远问。
“这水是专门供给守城将士的,只有各营的火头军拿着票引才可以提水。”一个守井的士兵见我身后跟着两个比他们高级的侍卫,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了我的问题。
这么说,要想在水中下毒让士兵丢魂,只能是内鬼干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