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叶朦月下午刚到学生会办公室便碰上刚回校的宋梓凡，于是又一次被叫进他办公室。

“最近在忙什么”宋梓凡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沙发扶手上，取下眼镜擦了擦。

叶朦月从没见过他如此随意的动作，觉得挺养眼。

“也没啥，就是有点私人事情要处理……”她觉得私人感情问题没必要向上司解释得那么清楚。

“私人事情方便说说吗”看样子宋梓凡不打算放过这个话题。

“呃……跟男朋友有点小矛盾……”她打算含混其词。

“男朋友”眼镜后面的双眼似有什么一闪而过。

“嗯，不过没什么大事。领导，你有什么事要交代吗”还是言归正传吧，跟严肃的上司讨论感情问题真是要命。

“纪检部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宋梓凡放过她。

“效果还不错。”她也很高兴第一次参与这么被一般学生抗拒的任务就得到不错的效果。

“你的上司不喜欢听到不错、还行、可能、也许这类含混不清的词，记住。”

“……我错了。”叶朦月站直了身体，这样的话听在她耳里无异是批评。她在脑子里组织了下语言，继续道：“我在三周前与赵秘书商定了检查计划，除了以往的常规检查不变外，加入了晚间9点到10点的突击抽查，因为倒春寒，天气冷，这个时间点刚好是大多数人的洗漱时间，尤其是女生宿舍。结果不出所料，常规检查大家都规规矩矩，第一次突击抽查却缴了一大堆。期间有女生与我们工作人员发生冲突，不过还好制止得及时。因为这次大规模突击抽查是打着校学生会的名义，所以事后有同学联名写信并派代表到会里来……呃……讨公道。”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她用余光瞄了眼宋梓凡，见他没什么表情，便继续道，“曾毅哥和赵晓哥让我出面处理的……来的是个男的，嗓门挺大，一直在闹，说什么学生会暴力执法，不为学生服务什么的……怎么劝都不听，我就来脾气了，抱了一堆缴来的水乌龟、电热水壶什么的，往他面前一堆，让他带个十个八个的回去，要求他每晚9点到10点挨着用，我们派人在一旁监督。然后我让曾毅哥找了个物理系的来给那个人噼里啪啦解释了一番电路问题，旨在说明宿舍电路扛不住那么大功率的电器，用一连串数据跟他说明违规用电有多大的可能会引起火灾……反正噼里啪啦一通把那人说晕了他就走了。”其实叶朦月挺汗颜，这么无赖的手法她都用上了。她抬头怯怯地看向宋梓凡，果然宋梓凡笑了。

“不赞成你的方法，但起了效它就是个办法。可是如果你遇到的不是个这样的无赖你怎么办”

“那我不是也找了学物理的来给他讲道理摆事实嘛。”叶朦月为自己辩解。

“有点小聪明。”但还不够成熟。

“那领导你说我该怎么办”

“以后出现类似的事，如果我在，你可以找我，如果我不在，不管是赵晓还是曾毅让你出面，都不要轻易出面。”她一个助理，不能代表什么，也许赵晓和曾毅并没有什么其他心思，只是想看看她的应急能力而已。

“我不是你的助理嘛，你不在，我还不出面，那拿我来干嘛”叶朦月小声嘀咕，却被宋梓凡听了个清楚，让他顿觉温暖柔软。

他的助理，前所未有的职务，他给予她的，独给予她的。

“以后记着，有些事情，底线就是底线，规矩就是规矩，没有道理可讲，没有价格可还。你以为学生们谁不知道违规用电的危险性人都有逆反心理，有的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有的人是实实在在需要。可作为学校，要做到把风险降到尽可能低的程度。所以才有规矩的存在。身为学生，处在这个群体中，要为群体，也要为自己着想。”

“所以说人不要太nice的好。”叶朦月突然有感而发。

宋梓凡目光温柔，笑着不语。

每次宋梓凡跟她的谈话让她觉得舒服不已，他的一些观点总是让她耳目一新，像是这枯燥乏味的大学生活里注入的一汪清泉。

“朦月。”低沉温和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嗯”

“晚上有没安排”

“我能有什么安排啊窝寝室里上网呗。”叶朦月笑。

“我以为……你会跟姐妹去逛逛街什么的，周末了。”

“不去，太远。怎么领导你想约我啊”终于逮到机会让她调戏他了。

“嗯。你先别回去了，等我，晚上一起吃饭，我请你。”

叶朦月瞠目：“不是吧领导你真的请我啊”

“嗯不可以”他可是考虑了好久的，连地方都选了好久才选到个又不太差又不太好又不太远的。

“呃，那我可得低调了，不然被知道了我会被女生们追杀的。”她尝试开玩笑缓解自己的惊讶。

“放心，不会被看到的。”吃个饭而已，被看到又怎样

宋梓凡带叶朦月去了附近一家西餐店吃牛排，这家店叶朦月知道，老实说，味道不能算太好，但因为离学校近，价格适中，所以颇受欢迎，尤其是想要练习西餐礼仪的学生特别捧场。叶朦月觉得这里还算不错泰半是因为这里干净且清净。

宋梓凡带她去了包间。点餐的时候她腹黑地想到宋梓凡应该蛮有钱，所以点了价格相对较贵的鳕鱼排。餐上齐后，闻着食物传来的香味，她幸福得眯了眼，丝毫没察觉对面的宋梓凡正一瞬不瞬注视着她。

酒足饭饱。食物带来的饱腹感让她感到幸福和满足，想到这是宋梓凡请的，她觉得应该表示下自己的谢意。

“领导，谢谢你的招待哟！”

“不用客气。走回去吧，消消食。”一起散步的感觉似乎不错，身边的女孩吃饱了小脸红扑扑，眯着眼向她道谢，可爱得他心痒痒。

“领导，那个……你到底有没女朋友啊先说好不许再调戏我！话说我都没听说过你这三年跟哪个女的传过绯闻……”也许是气氛太轻松，她胆子大了起来。

“你看我连学生会的工作都顾不上了，哪还有时间交女朋友”嗯，这次没调戏。

“也对哦。”这人确实忙的，连自己的秘书和助理都难得见他一次。

“话说学长，你在做什么工作啊”她也开始八卦起来。

“在自家公司实习，现在主要学地产方面的业务。”好在他的耐心也挺好。

“完全不懂。”叶朦月摇摇头。

突然宋梓凡停下了脚步，拦在她面前。“朦月，好好念书，在学生会好好干，毕业了如果找不到称心的工作就来帮我。”

“……领导，我才大一，现在考虑工作的事会不会太早了。”叶朦月受宠若惊又哭笑不得。

“你记着就好，继续走吧。”他打住这个话题，转而道：“文化节的事你知道了吗”

“接到通知了。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不用，这事曾毅在负责，有文娱部在处理。”

“啊，分工明确就是爽啊！”

宋梓凡失笑。“你准备了节目吗”

没准备，不过凌云凤的提议让她黑线无比又无法拒绝。

“那个，我们会出个英文话剧。”

“嗯不错啊。什么题材自己写剧本还是”

叶朦月实在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