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他立时转身混入了后方的人群里。
“大人,那人好生可疑!”一名士兵眼尖地发现了正想撤走的夜鸾煌。
“快!把他围起来。”总领大手一挥,身后的从属拍马追了上去。
呼啸而过的良驹惊得百姓连声惊呼,场面甚是絮乱,而夜鸾煌则施展轻功在街尾的十字路口拐道,钻进一条暗巷,而巷子的另一头则是苗疆皇城破旧的贫民居,夜鸾煌不敢轻易折返回客栈,看了眼两侧陈旧的民居,飞身越过矮墙落入了尘埃遍布的院子。
这里屋檐挂满蜘蛛网,处处尘埃理应无人居住,是绝佳的藏身之地。
夜鸾煌抬脚朝空屋走去,脑中却一直徘徊着凤绾衣的倩影。
不知她可逃过了苗疆的搜查?眼下人又在何处?
早知她会气得逃跑,他说什么也不会把那些气话说出口。
为今只有等搜查的势力减弱些,再行寻找了。
摇摇欲坠的房门只稍一用力就自发开启,夜鸾煌刚欲抬脚,眸子忽地一沉。
屋里有人!
犀利的目光看向门后,那抹陌生的气息正是从这儿传出的。
呼吸急促、气息絮乱,此人应重伤在身。
夜鸾煌满心戒备,想在不惊动对方的前提下撤出院子,但对方显然不这样想,他人尚未行动,门后刷地飞扑出一道身影。
一抹锋利的寒芒在眼前滑过,夜鸾煌顺势侧身,刺来的匕首擦着的身侧滑出,而行凶者也因惯性咚地扑倒在地上。
‘叮当’,凶器应声落地,直至此时,夜鸾煌才看清屋子里藏着的竟是个姑娘!
“你没事吧?”他拧眉问道,但女子却不言不语。
探了探鼻息,人还活着。
昏迷了么?
夜鸾煌犹豫片刻,终是将人架起,待了片刻,确定门外无搜查的骑兵经过,才带着人返回了客栈。
雁漠北吃惊地看着夺窗而入的男人:“你不是找绾衣去了吗?”
“她还没回来?”夜鸾煌将女子安置到榻上,沉着脸说,“街上搜查的人不少,我担心绾衣的行踪会曝露,入夜后,我带人在城内寻找,你和南枫去皇城大牢打探消息。”
“她向来聪明,哪会这么容易被苗疆抓住?”雁漠北心情有些沉重,但嘴上却说着轻松话,“我听花蝶衣那丫头说,你和她大吵了一架,或许她这会儿正躲在城内某处,等气消了,自然会回来,”说着,他用力拍了几下夜鸾煌的肩膀,“小煌煌你啊,别总和她争执,说到底她为何乔装混进军营,不都是为了你吗?不然,她一个女子放着京城安逸快活的日子不过,非得来此受苦受累作甚?等她回来了说些好话,女儿家是得哄的。”
“我何尝想同她置气?”这世上他最舍不得苛责的,唯她一人而已。
“哎。”雁漠北长叹口气,不再往他的伤口上撒盐,余光一瞥,看向了那名昏迷不醒的陌生女子,“这姑娘打哪儿跑出来的?看这脸色,分明是失血过多,观她衣衫虽凌乱,却无血迹,倒不像是受的外伤。”
夜鸾煌心不在焉的把贫民窟的事说了一遍,神色恹恹的,心思全然不在此处。
闻言,雁漠北没多说什么,转身去把花蝶衣唤来,同为女子,由她照顾此人最是合适。
天色渐渐沉了,正当夜鸾煌准备启程再度去寻凤绾衣时,她竟孤身回到了客栈,径直上了二楼厢房。
前脚刚入门,后脚夜鸾煌就到了。
“绾衣。”他惊喜地看着房中的倩影,悬在空中整整一日的心,彻底落了下来。
还好,还好她平安无事。
“你去哪儿了?有没有被人发现行踪?”夜鸾煌急声问道,眉宇间满是担忧。
天知道,她不见以后他有多怕,唯恐她会出事。
凤绾衣眼眶一热,语带哽咽的说:“我一直在城里。”
她当时怒火中烧,只想着不愿见他,就在街边寻了个茶铺待着,慢慢的,人也平静了下来,他会口不择言骂她,说到底是出于关心,若她当真一走了之,鸾煌该有多着急?
“是我的不对,”夜鸾煌快步上前,“那些话你当我没说过,成吗?”
“要我原谅你除非你许我留下来。”凤绾衣顺势说道,目光带着三分坚定,七分固执,显然是打定了主意不肯走了。
夜鸾煌沉吟了半响,才苦笑着点头,他没法子不应她,纵使点住她的穴道将人强行带回大楚,绾衣她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再回来,倒不如留她在身边,有他在,好歹能护她周全。
“但你要答应我,不能离开我身边,凡事听我的,不得鲁莽行事。”
“小将谨遵北王爷之令,莫敢不从。”凤绾衣笑若灿阳,拱手作揖,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夜鸾煌既觉好笑,又觉无奈,嘴唇动了动,似仍有话想说。
“怎么了?”凤绾衣歪头问道。
他只是想问问她,真的如师兄所说,孤身潜入军营,乔装尾随至苗疆,是为了他吗?若是,那他能否自作多情的认为,也许她是喜欢他的,在意他的?
然而,夜临风的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到了嘴边的话,默默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