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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韬光养晦,想起姐姐死在那个茹芳苑里,我多想将那座王府付之一炬。是以,在众家皇面前,明确释出了对碧月橙的敌意。若原凶是她,她必然会设法除我;若是别人,必然松了对我的警惕。不管如何,只有对方率先动手,我才有可能找出端倪。”
“那你对皇族那些贵妇的释好,不是为以后的立足之处做铺垫么”
谌墨轻笑,“看到她们,我想到姐姐,想到她们家或许也有一个甚至多个与她们争夺夫君宠爱的女,想到她们镇日如一只金丝雀般在人前荣光,人后落泪。我对她们的好,是真的。”
“或者,她们也在处心积虑地除去被她们夫君宠爱的女,手段狠辣,不留余地。”出身侯门,见得、看得太多,虽说得惊悚,但语气仍淡若平常。
“那始作俑者,也是男人不是么”谌墨雪颜笑意一灿,“莫谈扫兴话题。接下来,我仍要借助于你的肆意堂,帮我查一个人。”
肆意秀眉一挑“已经在查了。”
“意意”有友如此,夫复何求谌墨扑上去抱住她细致玉颈,“我有没有说,若你是男儿,我非你不嫁”
肆意大笑“你我都非男儿,你仍然是我最爱的小墨墨”笑罄,容颜陡转郑重,“碧月橙这个女,你轻忽不得,这女,绝不是面上的娇柔无害。”
肆意回座淡哂道“若当真是娇柔无害,又岂会在名声尽毁之后,还有将皇家贵妇做得优自在”
“有理。”肆意颔首。
谌墨忽坏笑,“咱们到天水一阁,为得可是娇滴滴的女儿家,尽谈这些话题岂不扫兴这天水一阁虽没有江南第一名妓柳暗,还有名满京城的高楚楚喔。”
“对哦。”肆意状似恍然顿悟,“楚楚心肝,快来侍候你的一对小情郎”
“两位情郎哥哥,楚楚来了”娇声盈耳,帘栊挑起,楚楚动人的京城名妓光艳登场。随后室内,虽不可能上演惯常的艳旎景象,但琴瑟鸣响,酒酣歌热,也是其乐融融。
第七章君心负妾心
回到王府,已是戌时将尽。寝楼内一盏宫灯留存,灯下,一个垂髫丫头捧颊打瞌。
谌墨浅拍那丫头的肩头一记“秋夜风凉,快下去睡罢。”
“啊谁”小丫头醒转,又未全醒,瞪着眼前雪衣绶带的美少年,挂着一道口水的嘴巴张得老大天上的人下来了还是花里的精怪出来了
“你是叫昭夕罢”谌墨径自甩衣坐上,“本王妃的随身丫环”
“您是、您是王妃”听到了美石相击的清丽音嗓,见到了灯光映下的美人秀脸,认出了自己绝色无双的新主,豁然站将起来,“王妃,您怎会”这样的作扮话到喉口,不敢不知大小的问出来,仍是好奇呐。
她的主却晓得她未出口的话儿“这样不好看么”
“好、好看。”太好看了,天底下怎会有这样好看的人
“好看就好。你既然是我的丫头,就要记着,我今后外出,多穿男装,多给准备几套出来。”
“是,奴婢知道了。”
“下去睡罢。”
“奴婢侍候王妃梳洗”
“不必了,我自己会打理一切。”谌墨拔上头上玉簪,满头的发如黑缎泻下。
老天爷啊。小丫头一声倒息王妃好美好美哦。“王妃,您比前王妃还要美哦”嘴快失言了,如何是好
谌墨却不理会她的慌惶,一迳问“你以前,侍候过已逝的王妃吗”
“奴婢不是前王妃的贴身丫头,但奴婢的手仍然很巧的,奴婢会梳头、挽髻,会”
“那很好,以后好好做事就是。”来日方长,不急今夜一时。
昭夕眼内巴巴切切“王妃,奴婢会尽心尽力的。”
“我相信。”
谌墨的嫣然一笑,又将小丫头的魂给笑飞了去这样的人,端的教人心醉魂失,纵然是见惯了“王妃”那般的美人,也仍然要眼花缭乱,难怪“王妃”会担心了。
午后闲暇,秋阳正高,谌墨再入茹芳苑。
这个地方,姐姐住了三年,虽人去楼空,但是,院里草木池石,室内挂件壁饰,无不透着玲珑心思,依稀间,仍闻得到佳人身上的温馨气息。
绿纱蒙窗,玉珠垂帘。整面书磊成墙,墙前一长条书案,案上笔墨余香,案前青竹圈椅,姐姐在孤寂深夜,便是坐在此处,以遣怀,以诗遣兴的罢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住在一个没有爱的世界里,尚能对人生有一份柔美情怀,这样的姐姐,怎会引了人的杀心
“小径红稀,芳郊绿遍。高台树色阴阴见。春风不解禁杨花,蒙蒙乱扑行人面。翠藏莺,朱帘隔燕。炉香静逐游丝转。一场愁梦酒醒时,斜阳却照深深院。”
谌墨不是第一次踏进姐姐生前居处,但每读这案上留笺,仍是心疼。一场愁梦,斜阳深院,姐姐必然翘首以待一个人的罢
“花深深,柳阴阴,度柳穿花觅信音。君心负妾心。怨鸣琴,恨孤衾,钿誓钗盟何处寻当初谁料今。”
姐姐,你这般聪颖剔透的女,也是痴傻太过啊
“谁谁在里边”杯盘落地声后,一女惊惶问声传来。
“你又是谁进来。”
“王妃您回来了您奴婢给您请安了,奴婢好想您”窗外已是嘤嘤哭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