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北太仓。
朝廷终于在年前开始开仓发禄米给俸钱。
在京百官,个个带着奴仆部曲驾车前来领钱粮。
齐国公秦琼领到了六百石粟米,三百七十二贯钱。
“请平章事签名!”
皂袍胥吏恭敬的将单子呈到秦琼面前,请他过目后签字。
秦琼扫了一眼,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朝廷现行的俸禄制度,是以散官为俸禄基本,因此散官也被称为本品,寄禄官。而且大唐不管你实职是什么,有无兼任,一般也就给一份俸禄。
秦琅现在的散阶是左光禄大夫,与开府仪同三司并为从一品阶,故他一年的禄米是六百石,比正一品少一百石。
官员的俸是按月发给,一品官不分正从,月俸八千,食料一千八,杂用一千二,防閤二十千,通计三十一千。
今年上半年的禄米其实是发过了的,月俸也已经发过几个月,不过这次皇帝借到了一百万贯钱,手里有钱,又感念先前百官捐款捐粮又是认购债券,以及免实封租等,皇帝特意下旨,这次京官皆发全年的禄全年的俸,实际多发的就相当于是赏赐了。
六百石禄米可不少。
月俸钱也多达三百多贯,不过正俸其实只有九十六贯,其它的是食料钱、杂用钱这些福利,另外大头是防閤,防閤是朝廷给予官员们派去的警卫、杂役等,都是征百姓服役,一至五品有防閤,六至九品的庶仆等,一品官拥有整整九十六名防閤,朝廷免费征用百姓到官员家服役,另外给官员一笔费用,其实就是这些人服役其间的吃喝等开销费用。
州县官员们有白直,王府有士力等。
秦琼提笔签名,表示以领取这些俸禄,接着便有胥吏拿着单开始为秦琼家发放钱粮了。
今年秦琼屡次向朝廷捐赠,前后捐出上万贯的钱绢,以及数千石粮食,还刚认领了五千贯的国债。
如今领的看似多,其实比起捐的却不算多少了。
秦琅的那份早就已经签字,并由小乙带部曲过来领了,他是正三品金紫光禄大夫的文散阶,故此俸禄是按这个来领。
禄米四百石,月俸是十七贯,其中正俸五千,食料一千一,杂用九百,防閤十千,一年的就是两百零四贯。
秦琼看着那热闹的场面,问秦琅,“这次朝廷一下子发一年的俸禄,开销不少吧?”
“这次京官发放俸禄,总共是十八万多石禄米,十八万多贯俸钱。”
秦琼听了也不由的惊叹,其实朝中不少官员都是反对这样乱花钱粮的,之前已经削减的俸禄,就算了,可皇帝还是认为要发,而且不但把没发的发了,还要把之前减发的补上,甚至还要额外多发。
皇帝有皇帝的考虑,灾情已经控制住了,局势在好转,又遇到要过年,尤其今年将是贞观新年号的第一年,当然得把精气神给打出来,得让百官们日子好过些。
更不用说,这些钱其实就是百官们家里拿出来的粮,是他们认购的债钱。
“这钱花的太快了!”秦琼道。
“这倒不用担心,转运司建立起来,钱以后不是问题。”秦琅有这个自信。
秦琼放低声音对儿子道,“出行之时,身边多带些部曲家丁,小心提防!”
他无法阻止皇帝总把儿子当刀使,只能提醒儿子要小心,年轻人过于刚猛,触碰到了许多人的利益,对秦琅不满者有很多,一次次积累,只怕早就十分不满了,得预防有人铤而走险。
“阿爷不用担心这个,陛下不仅给了我四十八个防閤,而且还拔了六十九个亲事、帐内,我自己还有一百个家丁呢,我倒想看看哪个真有那么大的胆子。”
做为高级官员,不仅是有做杂役的防閤,还有侍从。
六七品子为亲事,八九品为帐内,三公、王公三品以上职事官带勋者,皆另给亲事帐内,如秦琼是左光禄大夫、太子太傅兵部尚书带上柱国,给亲事帐内一百三十人,秦琅是转运使带上柱国,给六十九个。
这些亲事帐内由年满十八岁的六到九品的官员子弟充任,做为高官们的侍从和护卫,也是对这些官员子弟的一种色役,一转轮番役满八年左右,就可以参加考试,通过者就能得到正式的授官出身了。
“刚离镇抚司,这又入转运司,哎!”
秦琼叹气。
镇抚司监察百官,令官员们忌惮畏惧,而现在这个转运司的权柄丝毫不落镇抚司,但却专掌经济这方面。
“你做事,记得不要太激进,留些余地。”秦琼提醒儿子,不能为了做事,把自己都给搭进去。
“儿自有分寸!”
聊了会,秦琅带着秦琼来到另一侧。
“按陛下旨意,北衙六军,军额两万七千人,这次每人赏赐安家费十千,队正以及上军官,另给二万钱买马钱,骑兵也每人补贴二十千养马、装备钱。”
秦琼现在是平章事兼兵部尚书,虽说北衙六军不归宰相、兵部管,但这次李世民还是下旨让秦琼负责北衙新建六军的赏赐、粮饷发放事宜。
两万七千名禁军,共中马军一万,步军一万七。
仅是每人的十贯安家费,就高达二十七万贯,另外马军还要额外的二十万贯养马钱,军官们也要支出大笔买马钱。
这些就五十万贯了。
皇帝刚借的一百万贯钱,发京官俸花了十八万多,现在又是五十万,转眼一大半已经没了。
“这次北衙禁jūn_rén支口粮六石,并绢三匹,布三匹,绵十二两,随衣钱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