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抓啊。”
“可是我们追查许久,发现这个婢女好像突然间消失了一样。”魏昶道。
秦琅笑笑,“不是都说不良人散布长安城中,眼线暗桩更是遍及一百零八坊每个角落吗?”
“此坊间传言,言过其实也,我等不良人也仅仅只是些差役而已,哪有此等通天本事。少府,此案不但许明府催的紧,而且雍州府也催的急,还请少府指示如何侦查。”魏昶望着秦琅说道。
他明明是最专业的不良帅,经验丰富,现在却这般问秦琅,摆明了想要借机为难下秦琅之意了。
看来那十两金子果然效果不大。
秦琅沉默不言,其实在进入长安县衙之前,他就已经在考虑一件事情。
那就是他已经彻底的站到李世民那边去了,甚至不惜得罪了父亲秦琼,而玄武门之变又仅仅只有三天时间。
历史告诉秦琅,最后胜利者是眼下处于劣势的李世民,他就算这三天什么都不做,那么最后也能成为胜利者,跟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可是仅仅这样还不够,老马头已经告诉过他了,做为秦琼的庶子,秦琼的官爵再高,家产再多,其实跟他是没太大关系的。嫡长子能够继承爵位勋官,甚至前途必然是无量的,而其它嫡子也会有不错的将来。
但偏偏庶出子是没有未来的,哪怕是国公之子,这辈子若没有什么真本事,靠父荫,顶多混个六七品的校尉,或是任个参军、县尉之类的就到头了。
他现在抓住机会,直接就是个县尉,可以说已经是非常高的了,甚至可能是许多庶子一辈子的顶点,但秦琅不满足。
如何利用这三天时间,如何利用现在这个长安县尉的官职,再做点什么,抢在这个最宝贵的三天时间,在李世民最势弱的时候狠狠的帮他一把,是非常重要的。
只要站到了这个风口上,哪怕是头猪也能飞上天,就算是庶子,一样有机会一飞冲天。
他分判的法曹仅差役就二三百,而其中不良人又是极路子野手段强的一群人,用好了,可是个重要助力。
不过他年纪轻轻,十六岁年纪就来出任县尉,魏昶这等奸滑老吏未必肯服他,未必愿意受他节制调动。
就如现在,魏昶直接就给自己出难题了。
不显露些本事来,估计那十两黄金就算打水漂了,以后只会被这老吏鄙视甚至是架空。
“立即把此案的所有卷宗都拿来,我要阅卷!”
秦琅没有推辞。
“少府,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现在看卷宗只怕也来不及了,而且卷宗也没记录下多少有用的信息。”魏昶呵呵笑道。
“那可不一定,每一条信息都是有用的,而汇总的信息越多,就能提炼出更多有用的东西,很多时候,一点蛛丝马迹其实就已经是向我们揭露着案件真相,这,就是大案牒术!”
“大案牒术?”魏昶惊讶,做为不良帅,他经验丰富,办过的大案要案无数,靠的那都是几十年的经验直觉,还有手下的一众不良人兄弟们,可不是靠坐在屋里翻阅点档案书信的。
“魏帅,我们不如拭目以待?”
“好,我这就让人把所有本案相关记录以及证物证词都送来。”魏昶呵呵一笑,一副想看好戏的样子。
片刻之后,秦琅的公房桌案上已经摆放了几样东西。
因为时间短,其实记录很有限,主要就是不良人在郭府做的一些笔录。
秦琅一样样翻看,一会功夫也就看完了,对于本案也就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郭义安是礼部员外郎,一个六品官,不过他家是官宦世家,在长安有大宅,宅中有许多奴仆。其中有一个年轻美貌的婢女,是来自新罗,名为玉素。由于这新罗婢太过美丽,又十分温柔,因此深得郭员外宠爱,不但被他收用,甚至还安排她管理自己存放金银的库房。甚至平时夜里饿了吃夜宵,郭员外都从不让其它人煮,只吃玉素煮的宵夜。
前天夜里,郭员外照例让玉素给他煮浆水粥,结果玉素趁机在粥里下毒,郭员外喝后当场毒发,好在他立即挣扎叫唤,府里人急忙给他灌粪催吐,这才让他死里逃生。
可是忙乱之中,玉素却不见了人影,连郭员外的小金库里的金铤银饼也尽皆不翼而飞。
郭员外报案,雍州府令长安、万年两县全力辑拿玉素。
“少府,此案长安和万年两县皆得到命令,谁先拿到人,可就要压对方一头。”
长安和万年两县,皆在长安城内,一管城东一管城西,所以这个案子两县一起办,自然是谁先拿到人谁脸上有光,这也是两县之间暗里的较量。
“不知少府可有所发现?”魏昶问,不过他心里是绝不相信一个十六岁的纨绔子看几眼卷宗就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