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秦琼弃郑投唐,导致妻妾儿女十余人惨死,只侥幸活了秦琅一个,这样的人伦惨剧秦琼绝不愿意再次发生。
“阿耶,今天我见秦王,已经代替你向秦王表明忠心了。”
秦琼只觉得一阵阵气血上涌。
本来意欲中立,可现在秦琅这么一搅和,倒弄的他秦琼好像是脚踩两条船,左右骑墙摇摆不定了。
“逆子,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这是谋逆,造反,是要满门抄斩的!”秦琼气的青筋鼓起。
“阿耶也是乱世中厮杀出来的百战名将,当年也跟随的李密、王世充还有当今皇帝,哪个不是造反派?”
“阿耶,时候不早了,我得赶紧去长安县衙上任,不能耽误。”秦琅见秦琼站在那里长叹短吁的,虽也知道自己这行事让他很失望,可现在也顾不得这些的时候了。
沉默片刻。
秦琼走到秦琅的面前,他把刚才揍秦琅的马鞭扔到地上,“你走吧!”
“我先去长安县报道,晚点回来再接受大人教诲!”秦琅起身。
可秦琼去挥了挥手,“你长大了,我已经管不了你了,我让你娶郑氏女,你非不肯,还把事情闹的如此难堪。我让你不要多管闲事,你却非要搅和进太子与秦王之争,甚至还胆大包天敢打着我的名义在外参与谋逆。怀良啊,从今天起,你就不要再回这个家了。”
“阿耶,这是什么意思?”秦琅愣了一下。
“你是家中庶子,早晚也要出去顶门立户的,既然你觉得自己翅膀已经硬了,我已经管不了你了,那么你现在就出去另立门户吧,从今往后,你跟这个家就没有关系了。”
秦琼边说边叹气,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失望。
“阿耶要将我赶出家门?可我做的这一切也是为了阿耶,为了我们亲仁坊秦家啊!”秦琅也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结果。
秦琼却不再理会他,只是扭头对秦用道,“吩咐府里,以后不许秦琅再踏进府中半步。”
卧槽,无情啊。
搞了半天,结果秦琼不但没领情念好,还把他赶出家门了?
“阿郎,三郎还年轻不懂事,你教训他一二就是了。”秦用在旁边劝说,可秦琼却是已经铁了心,“他不是已经释褐为长安县尉了吗?十六岁的年纪,就已经投机钻营得授八品职事官阶,很了不起了,我在他这个年纪,还只是齐州历城的一介白丁呢。”
“阿耶,我错了,我不该背着你行事。”秦琅赶紧认错。
结果秦琼根本不为所动,“秦琅,你很聪明,不过我也劝告你一句,不要太过耍小聪明,当心聪明反被聪明误,出去顶门立户,以后就只能靠你自己。”
说完秦琼就甩袖走人了。
秦琅发了半天愣,最后管家过来劝说他离开,那边阿黄甚至已经打包了几个包袱牵了两匹马出来。
“阿黄,你这是做什么?”
“管家说三郎你要出去另立门户了,我跟三郎走。”
“福伯,我阿郎只是一时生气,用不着这样吧?”
“三郎,阿郎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你就先出去找个地方落个脚呆一阵,等过了这阵风再回来吧。”管家福伯说道。
虽然不情不愿,可最后还是被扫地出门了。
秦琼对秦琅也没客气,他几乎是被净身出户的,就让收拾了几件随身衣物,然后让牵走了两匹马,其余的什么都没有给。
甚至连个落脚的长安小宅或是郊外田庄都没给,用秦琼的话说,反正秦琅本事大的很,那就靠自己的本事好了。
不过李世民给的那三百两黄金,秦琼倒是原封不动的让阿黄带出来了。
走出秦府,家丁们站在那里目送道别。
秦琅跟他们挥了挥手,扭头对着阿黄苦笑道,“这他娘的算什么事啊!”
阿黄倒是挺想的开的,“反正这翼国公府将来也是由秦五郎继承的,也轮不到三郎你,早点离开跟晚点离开也没什么区别。只是阿郎这次看来是真的挺生气的,以前阿郎可是很爱护你的。”
“哎,阿耶这人就是有些太死板了,算了,走就走吧。”
秦府中。
秦用跟秦琼禀报,“三郎往长寿坊长安县衙去了。”
“哦。”秦琼负手而立,站在那里长吁短叹。
“义父,三郎虽犯错,可也不至于赶他出门啊?”秦用疑惑的问。
秦琼长叹一声,“这孩子自从落马受伤醒来后,性情大变,行事越发没了规矩,我是怕他再这样下去只会歧路上越走越远,现在把他赶出家门,也是希望他能够受些警戒,能够反省反省一下。”
秦琼对眼下的局势越来越担忧,他现在已经被彻底卷进去了,根本不可能置身事外,秦家现在是个危险的漩涡,一旦出事,他可能就要粉身碎骨。今天把秦琅赶出家门,也是存了点小心思,希望将来万一他被这漩涡吞并了,被赶出家门的庶子能够保存下来。
“义父,其实仔细想想,三郎说的那些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秦琼转过身来,“你去帮我查一下到底有没有昆明池计划?”
“若是真有呢?”秦用问。
秦琼站在那里,面色愁苦,“若有,若有······那就是太子的不该!兄弟骨肉,谁先出手,谁就不对,若是太子真的先阴谋对秦王下手,那么秦王反击,也是师出有名,义节不亏。”
“可若根本没有这昆明池计划,那?”秦用又问。
秦琼沉默。
“三郎跟郑家的婚事呢?”
“算了,本也只是为三郎好,可既然三郎根本不愿意这门婚事,我秦琼又何必非要攀附他荥阳郑氏。”
“可如此一来,就彻底得罪郑家,甚至可能惹太子不快。”秦用提醒。
“我岂不知,但三儿不愿意,我也不想强迫他。”
“义父,三郎娶五姓女的机会只此一次啊,错过就没了,就算郑家狮子大开口,可我们咬咬牙也还是能凑齐的。三郎还年轻,莫因他一时冲动就误了终身,更何况,若因此既得罪郑家又惹怒太子,实在是划不来。”秦用忍不住再次劝说。
秦琼摆摆手,叹息一声,“不管怎么说我都是怀良的父亲,他还年轻,我更要翼护他,这事就此做罢吧,以后不要再提了。至于东宫,我秦琼乃是大唐之臣是国臣,并非太子家臣!”
“义父对三郎的这一番良苦用心,只可惜他并不能理解。”
“总有一天,他能理解父母为儿女的良苦用心的。”秦琼道。